学校西区宿舍后方,就是江城的活水湖泊。夜色深深吞了湖面万顷波澜,仅有桥上的路灯在漆黑的水影中点了重重萤火。我载着之书、师兄和陈子,轧过一地杂草碎叶,停在了无比宽阔却又荒无人烟的西区环湖道上。
“我先去找他,你们等会。”跟之书他们打了招呼,我一马当先熄火下车。
春风悄渡,树摇枝摆间,隐隐能看见一个人枯坐在道边,脚下放着一罐开了的啤酒。
走过去捡起来,晃了晃,已经空了。
“我来了,可以回去了。”
小刀眯了眯眼,抬头认我:“你真的来了啊。”
“坐车回去还是走回去?”我问。
“他来了吗?”小刀望向几十步外我的车,车内暗淡无光,辨不出人形。
“这种话说着没意思。”我把啤酒罐空投进垃圾桶,“铛”地一声响,小刀起了身。
“坐车。”小刀噙了抹孩子气的笑在嘴边:“我要坐副驾。”
等我开车的时候,小刀左一个师兄右一个陈子,给他在中间夹得严严实实。之书不动如山地盘在副驾驶位置上,一言不发。
“不是说要你一个人来的吗?”小刀还是没忍住质问我。
“那就是跟校园110一起来了。”我说:“反正都是坐车,我这辆总比巡逻车舒服。”
小刀拗起了劲,喊道:“那你放我下去。”
“干嘛?”我打了转向灯,驶出环湖道。
“我去坐巡逻车!你的车金贵,载了这几尊大佛,容不下我。”
晚间行车视野不佳,我开了大灯,体育馆闪闪辉映在右前方。
“右转。”之书忽然开口。
“怎么?”我嘴上问着,方向盘已经打得顺手。
“去体育馆。”之书淡淡地说。
师兄有点奇怪,问之书:“兄弟,去体育馆干什么?”
“这个时候已经关门了吧。”陈子也说:“我们也进不去啊。”
他们几句话的起落间,我拉起手刹,把车稳稳停在体育馆大门。
“这个月是我们院值守校学生会,所有活动场馆钥匙,我这里都有备份。”之书说着,步伐铿锵地朝体育馆大门走去。
我下车锁门,师兄和陈子也跟着过去了。小刀搞不清楚状况,但看大家一样眼里绕圈,咬咬牙还是赶了上来。体育场西南方的高大居民楼做了浩瀚繁星,操场上的路不算清晰,但也寸土寸明。
直到之书打开了校队训练馆的门,灯光才重新笼罩在我们几个身上。
师兄直觉不太对头,上前一步搭着之书的肩,说:“之书,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