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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干进到帐内,与帐外的寒气逼人不同,帐内温暖如春。
在帐篷的四角都烧的有炭盆,并在每一个坐席的旁边,放的还有小一些的炭盆,整个不大的帐篷中,大大小小足足放置了炭盆十余。炭火在盆中被烧得通红,噼噼啪啪的响着,升腾起来的热气,汇成暖流扑面而来,使得刚从外头寒冷环境中进来的曹干,甚至猛一下有点头晕。
曹干稳住脚步,借助下揖之势,往正前方的主座上瞧了一眼。
这帐篷不大,主座距离帐篷口也就是十几步的距离,主座上坐着之人清楚地落入曹干眼中。
这人年有三十余岁,头裹黑帻,锦衣绣袴,腰中扎着一条金带。两个貌美的年轻妇人跪坐在他的身后,他倚着这两个妇人而坐,两只腿一只半曲着,一只向前平伸。
别的倒也算了,这一晃眼间,这人浓密的胡须、鹰钩鼻子,特别是双眼中透出的一股说不出来的劲儿,却使曹干头晕之下,恍恍惚惚的,犹如是看到了一头扑食的鹰隼。
曹干说道:“在下曹干,拜见从事。”
话音未落,旁边有人扇着鼻前,嫌弃地说道:“真臭!”
又一人说道:“贲大兄,你咋不先领他去洗洗,洗干净了,再让他来拜见从事?”
贲休挠头说道:“哎哟,这一时没想到。”
扣扣
曹干自跟着高长等从田家坞堡离开后,一直到现在,没洗过澡。
他中间虽是回了次村子,但回村的那晚很忙,先是见曹家的族长,继而刘小虎、刘昱等领着残兵到至,忙乎了一晚上,根本就没有洗澡的空儿,随后,在来东海的这一路上,大冷的天,更是没地方可洗澡,身上也好,衣服也好,都早是肮脏不堪,就莫说这些人觉得有味了,曹干自己平时都觉得难受,不敢往身上摸,随便一搓,成团的灰泥就下来了。
在外面寒冷的环境中尚可,异味不容易散发。
於下帐中暖和,暖气一催,酸臭的味道就被催发了出来,着实难闻得很。
这要是换个旁人,身处於一个陌生的所在,面对一干陌生的人,且其中还有“大人物”,听到评价说自己脏臭,只怕当场就会红了脸皮,深觉羞惭,然而曹干听到此话,却是直如未有听到似的,神色没有丝毫改变,真亦不知是该说他脸皮厚好,还是该夸他从容镇定。
董宪说道:“给秦交送书信的人,就是你?”
秦交,即高长那个朋友的名字。
曹干答道:“回从事的话,正是在下。”
董宪说道:“书信在哪里?你拿来给我看看。”
贲休不识字,所以在听到曹干自称是信使后,没有问曹干索要书信来看,反正就算是给他,他也看不懂,董宪是认字的,他豪强出身,少年时读过书,不仅认字,还称得上是粗通文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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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干答道:“回从事的话,我家从事叫在下送的不是书信,是口信。”
董宪“哦”了声,说道:“是口信?口信怎么说的?”
“我家从事吩咐我,见到秦公后,便把我部因为敬慕力大率,而欲来相投此事,告诉秦公,请秦公为我等做个推介,并帮我等在力大率处美言一二。”
董宪问道:“还有别的么?”
“回从事的话,没有别的了。”
董宪笑道:“‘美言一二’,你这话说的当是实话。你们几百里地,从东郡跑来我东海郡,想要投奔我们力大率,要没个熟人引荐,帮你们说些好话,你们也确是不好安心。只是你来晚了,贲大兄对你说过了吧?秦交一个多月前就已经死了,这几句美言,他是帮你们说不成了。”
曹干说道:“是,在下已听贲君说过,是我部来投力大率来投得晚了!”
董宪抚须说道:“晚了也无妨。我和秦交是老相识,他活着的时候,我俩交情不错,他如今虽然死了,但你们从事既然是他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你们不用担心,等你们的大队人马到后,我自然会代秦交,替你们在力大率处美言几句,尽力请求力大率收下你们的。”
“多谢从事!”
董宪问道:“你家从事所率的你部人马现到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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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从事的话,估算路程,现应是已经快到东海境界。“
董宪说道:“你给你家从事去书信,告诉他你已到了我这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