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师傅的赵清毓有些看不下去了,虽说两人住在山上,生活简陋,可她生平最爱干净,即使是斑竹制成的茅庵,各种角落和缝隙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而她自己身上的衣物更是得洁净如新,也不知道赵清毓是怎么做到的,那些衣物上一丝泛黄的痕迹都没有。
起初她也会管一管林旦身上衣服是不是脏了,可趁自己洗晾衣服的功夫,林旦早就满山跑弄脏了好几件了,算了算了,就当没看见,眼不见为净。
说实话,将林旦从嗷嗷待哺的婴儿养育至今,无法想象彼时还是一个年轻女子的赵清毓得付出多大努力,不必说每日清洗尿布,这些布片还有林旦这些年的衣物都是从她自己的衣服上裁出来的,更不必说林旦还是婴儿时,她每日得追着山里的野兽“妈妈”讨奶喝。
不过好歹是把林旦一点一点拉扯大了。长成了一个身高八尺,不说气宇轩昂,至少也是眉清目秀的小伙子。
赵清毓一把拉起双眼失神的林旦,不仅把他的屁股带离地面,还把他的思绪带回眼前。赵清毓使劲地拍落林旦青衣上的灰尘,好不容易抖落干净,可激起的尘土又飘染在自己的白衣之上。她此刻只想先去湖边洗洗。
“你先自己琢磨着。”
师傅落下一句话后,便飞快地往湖边奔去,顷刻便消失不见。
可从地上起来后的林旦看着赵清毓远去的背影琢磨出了别的想法,难不成师傅偷偷在练其他更高明的武功不告诉我,好让我过不了第一百招,一辈子呆在这里青白山上吗?书箱里的江湖小说我都看了好几轮了,至少让我换一换吧。
于是动了贼心的林旦蹑手蹑脚地跟着赵清毓到了山腰的湖边,寻了一颗足以遮住自己身影的大树,躲在树后静静地等师傅练武的时候偷看几眼。在他看来,只要师傅比划个一两次,自己便能学会。
可怜站在树后的林旦左等右等,等到不耐烦了也没听到什么练武声,莫非是练的什么内家功夫,只打坐不出声儿的?
林旦带着心中疑惑侧头看向湖边,不料心里想着的内功打坐没见着,倒是看见一片春光……
原来赵清毓本想在湖边稍微涤掉外衣上的尘土,但想着既然来都来了,不如顺便洗个澡去去汗。正褪去身上衣物时,被林旦瞧了个正着。
他的脸蛋瞬间透红,耳朵更是红得发紫。
平日里万般调皮的林旦,此刻都觉得自己这样偷窥师傅洗澡绝对不行,特别是瞧见赵清毓只剩一件贴身衣物,连臂膀背脊都白晃晃地清晰可见时,林旦已心生退意。
他虽然从未下过山,但礼义廉耻,赵清毓自然教过他。特别是在林旦到了十岁左右,赵清毓特意再建了一间竹屋,让两人分开住。茅庵和竹屋里家具摆放都一样,并不多,一张厚实的木床,一个有些倾斜的桌子和两根竹椅,仅此而已,唯一多的便是赵清毓住的茅庵里有个大大的书箱。后来林旦求着师傅给自己也做一个书箱,不过赵清毓却说他又没书要什么书箱,他想想也是,此事也就作罢。
躲在树后的林旦此时只顾退走,忘了留心脚下,好巧不巧踩到了一片枯树叶,清脆地响声此刻在他耳中好似雷鸣一般轰隆。他暗骂一声,师傅师傅你可千万千万没听见。脚下未作停歇,健步如飞,一眨眼便消失不见。
待到林旦回到茅庵,他心中惆怅万分,在屋里徘徊不定。他觉得自己真是个畜生,想扇自己两巴掌,可当手碰着脸时,又只是轻轻刮了一下,总不能真傻得自己打自己吧。
他先是担忧师傅是否发现自己在偷看,而后忙打消自己先前的疑虑,发现与否都不重要,做了这等错事就得受罚。于是他双手举着一根小指粗的藤条,跪在茅庵门口,等着师傅回来处罚自己。
不多时,一身白衣如新的女子出现在茅庵之外。见着她的徒儿跪在门前,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她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还以为这家伙又惹下了什么祸事。
“你跪着干嘛,又闯什么祸了?”
赵清毓突然想起了她的经书,忙走到屋内装书的箱子旁,清点一番发现并未缺失后才放下心来。
林旦有些局促,看师傅的反应定是没有发现自己偷看洗澡。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搞这么一出,这下好了,想不承认都难了。
但就在这时他脑中灵光一闪,想出一个绝妙的说辞,既能解释过去,又能套得武功。
林旦委屈地说道:“徒儿不知犯了何许错误,师傅才不愿将武功倾囊相授。请师傅惩罚。”
白衣飘飘宛若仙子,身上还透着一股清香的赵清毓此刻却面色古怪,她好奇林旦是怎么发现自己新练的武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