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檀书院为朱国祯和缪昌期以及他们的几位学生提供了几间靠南的房间。
这原本是用来堆放一些劳动器具的杂物房,但在要举办这一次交流盛会之后,被腾了出来,重新进行了打扫,布置了少量器具,成为临时接待客人的用房。
朱国祯对于上午生的事情虽然也有些震动,但是却远不像缪昌期那样心急火燎。
对于像他们这种在宦海沉浮了多年,然后又重新回到书院中执掌一方的老人来说,这等事情虽然也有些意外,但是也不是无迹可寻。
无论义忠亲王出于那种想法,为自己这个曾经被太上皇给予厚望的儿子造势,这都可以理解。
本身这位世子的确文采不俗,又有亲王世子加成,博得士林中人的青眼也属正常。
只不过在这种盛会上显得略微过了,尤其是在皇上的嫡长子——寿王也在场的情形下,这两相对比,就有点儿过了。
但这不关自己的事情,朱国祯更关心下午青檀书院要举行的一次辩论竞赛。
他看得出来齐永泰和官应震对此事十分重视,但是具体问及情形,齐官二人都是以届时便知推托,故作神秘状,他也就懒得多问了。
缪昌期倒是不以为然,一脸不屑,觉得无外乎就是经义观点看法辩论,大不了还要把时政策论的一些东西加入进来,故弄玄虚而已。
朱国祯觉得没那么简单,否则王永光也不会那么神神秘秘。
此次北上,朱国祯很清楚自己肩负的重任。
讲学经义,这是一方面,彰显江南士林文风水准,这是应有之意,北方士林一直对江南士林不满,那么江南士林就要拿出一些让人信服的东西来。
从上午的效果来看,原本是不错的,但是却被汤宾尹这根搅屎棍搞出来的事情抢走了风头,这让朱国祯和缪昌期都有点儿爵士一盘大餐正吃得舒爽,却突然吃到一个苍蝇般的腻味。
但他们还不能翻脸相向,汤宾尹一样是南方士林的代表,而且是南京翰林院学士,只不过这厮也是和江南士林主流有些格格不入,更看重仕途名利,只是他今日这一出却又是意欲何为?
他不知道这样做是严重的得罪了当今皇上,几乎要断绝他日后重返京师的可能了么?
朱国祯当然不会相信汤宾尹看不到想不到这一点,这厮绝不会做这种愚蠢之事,必有所图,只是现在还看不透。
“文宇兄!”门外传来缪昌期的声音。
“当时,怎么了?”朱国祯移步到门口。
“学生们在说,青檀书院在台上安置桌椅,看样子是分成了三面,只有一面留给了下面观众,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缪昌期嘴上对青檀书院的动作不屑一顾,但是实际上还是十分重视的。
他专门派了自己弟子去打探消息,但是都没有得到多少有价值的内容,只是看到了在上午的讲台上重新布置,而且模样也和自己猜想的大不一样。
“他们大概是准备把辩论放在台上吧,这也没啥吧?”朱国祯反倒是觉得缪昌期有些疑神疑鬼了,至于么?
这是人家主场,布置一下,树立一下形象,也很正常啊。
“学生说那三面的桌椅都足以容纳好几人,嗯,怎么,他们是打算一个一个人上,或者是群辩,那怎么辩论?”缪昌期也疑惑不解。
这正常的辩论不是一对一的么?看这样子,青檀书院是要玩新花样啊。
朱国祯也有些不懂了,但是想到齐永泰和官应震那副嘴脸,就不愿意再去多问。
“当时,淡然相对,以不变应万变,看他们能够玩出多大的花样来,难道说我们在经义在策论上还怕他们的表现不成?又不是乘风和东鲜他们俩上阵,一般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能有多高深的见识?不是最后还要等我们评点么?咱们就好好听听,顺带敲打一下罢,你要觉得不解气,那就不必给乘风和东鲜面子就是了。”
缪昌期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恨恨的道:“哼,倒是要看看这帮小子能有什么花样,给他们颜面?那谁又给了我颜面?官东鲜现在是一门心思都放在这青檀书院上了,早就忘了他也是咱们南方的士人了。”
朱国祯目光变得淡漠下来,“当时,这等话不必再说,日后怕是我们也有要和乘风、东鲜打交道的时候,乘风怕是在这书院呆不了多久了,只是不知道他是去吏部还是都察院了,也许再等几年,东鲜亦要步乘风的后尘,不得不说这天子脚下委实要比咱们南京更有吸引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