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我先想想嘛……”
正说的热闹,这时从饭店外面进来几个人,领头的居然是那位黄主任。
看着几人径直向自己这边走来,时来新脸上笑容一敛,因为他看到了刚才厂区门口的那个保安,他正跟在黄主任的身后。此外,一起的还有两人身材高大,面上神情俱皆不善。
看来找麻烦的人到了。
黄主任,全名黄晓,福临电子厂里管着千把号人的大车间,整天围着他转的人不少,这职位着实有点权力,今天他的确是专程冲着时来新来的。
门口保安是他的老乡,他凭着车间主任的面子介绍到厂里来,算是他的人。瑞芬今日不肯加班,理由又是有亲友来探望,他猜就是上回见到的那个男人,因此就不愿批她假。
不过瑞芬态度坚决,好说歹说都一定要下班后离厂,于是他故意使了点手段,拖住她一个多小时。门口那边保安的举动也是出于他授意,他要见见那个让他妒意大发的男人。
哪知道那人不按套路出牌,甩开保安走掉了。使得他带着人追出厂区来找,心中就估计他们没走远,试着到这饭店看看,果然让他给找着。
黄晓来到两人餐桌前,扫一眼,见桌上饭菜还算丰盛,有瓶小酒,瑞芬手里仍捧着鲜花正吃惊地看着他,心里骂了遍“狗男女”。
他觉得自己的出场还不错,带着一帮人,脸带煞气地走进来,气势很足,局面由自己一手掌握。
“瑞芬你可是让我们好找!”
“主任你这是……”
“我们是来挽救你的。”黄晓给出一个痛心、遗憾、惋惜掺杂在一起的复杂眼神。
“……?……”瑞芬有些懵圈。
“你在厂里工作也有一段时间了,大家还是比较了解你的,其他的都好,就是人太单纯,容易被别人甜言蜜语的给骗了。”说到这,黄晓意味深长地看看时来新,见后者一脸淡定,很是欠揍的样子,心里恨得牙痒痒,暗道,待会儿再收拾你。
回过头对瑞芬继续说道:“你也别意外,大家这都是关心你,怕你受骗,怕你被坏人控制了想法转不过弯来。”
“黄主任,你们到底想说什么?”瑞芬开始莫名其妙,现在有些明白了,却仍不知道这伙人意欲何为。
“那好,瑞芬,我就直说,”黄晓指了指时来新,“这人姓时。上次你请假的时候理由是家人来了,碰巧还让我撞见,你跟我介绍他是你老公……”
“撒谎,你在撒谎!”黄晓提高了音量,弄得其他在饭店里吃饭的人都看过来。“后来我才知道,你丈夫姓英,我怕搞错了,还特地去查过,你正儿八经婚姻注册的老公叫英建磊。”
说出英建磊这个名字时一字一顿,黄晓说到这,俯看一眼瑞芬,一番话情绪饱满,语气激昂,越来越像他在全车间工人面前发表讲话,“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你正在干什么,自己知道吗!”
瑞芬一直生活在比较简单的环境里,平生唯一做过最大胆、最离经叛道的事情就是和时来新在一起,而且她与英建磊的婚姻关系确实是尚未解除,成为内心当中的一个疙瘩,这会儿被黄晓当众揭开,登时既羞且怒,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粉面通红胸脯剧烈起伏着,开口又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我……你们…”最后鼓起一口气喊道:“这关你什么事儿!”
就在这众人看戏,黄晓得意的时候,饭桌上忽然伸出一只手,这只手动作很稳定,拿起一个不锈钢勺子,在汤盆上一敲,“叮”,清脆的声音传出来,颇具穿透力,即使当场有些吵闹,依然清晰可辩,入得耳中,让众人都不禁都转过头来看。
手拿勺子的时来新见这伙人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便站起身,上前几步来到黄晓当面。
“你们这是冲我来的吧?刚才厂门口就是一顿叽叽歪歪的,我说怎么回事儿呢,现在也好,见到正主了。”时来新看一眼刚才那保安,那人心有余悸,把脑袋一缩。时来新又看定了黄晓,“这位有意思,一直跟苍蝇似的,围着我们转,没招你没惹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见不得瑞芬跟我在一起?你那点小破心思我懂,嘴里喊的倒像那么回事儿,其实肚子里都是破糟货……”时来新的话听得黄晓脸上肌肉一抽一抽,他身后两人撸起袖子就想挤上前来。
时来新一伸手:“慢着,别着急,现在这大庭广众的,影响多不好,要不我们私下里谈谈,说不定大家还可以把话说开了。”
黄晓也不是黑社会,公众场合不敢太出格,在无人处教训这人一顿他还巴不得呢。
“很好,我们出去说。”黄晓恨恨说完与同伙几人叉着手在那虎视眈眈,似乎怕时来新就此逃跑掉。
时来新轻抚了一下瑞芬的肩膀,她正一脸担心地看着他,安慰说道:“我就出去和他们聊聊,没事,很快就回来。”瑞芬知道他身手厉害,也亲眼见过他出手,从未吃过亏,但这次对方人多,始终放不下心来。
幸而时来新没让她久等,十分钟左右他就自外面回转。只见他一个进来,脸上神情平静,衣服头发都没见乱。进来后他没理会那些就餐客人们好奇的眼神,有条不紊地结过账,拉过瑞芬的手,两人就此离开了饭店,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有位好事的顾客,他特地跑到外面来看了看,谁料饭店外面一个人也没有,黄晓一伙人早就去无踪影。这位顾客在某个角落的地上,看到有一根被掰弯的铁水管,走上去捡起来,只见这根水管数公分粗细,被弯成椭圆形状,他比划一下,嘴里“嘶”的一声,莫不是用手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