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说好三更的,实在没心情了,先两更吧,对不住。因为一点小事和老婆吵架了,她现在躺在床垩上不理我,斯人独憔悴,回头想想,都是我的不对,我想去哄哄她……明天还要回岳母家,要是眼睛哭肿就不好了……哎,何苦来哉……
炊事班的战士把所以能点的灯都点上了,完全不顾会不会浪费电,被上级责骂。这其实也怪不垩得他们,实在是眼前的场景太震撼了。原来面还可以这样活、面条还可以这样拉?
雪亮的灯光下,周易悬肘垂膝,面团在双手间‘霍霍’滚动,一狠狠仿若银丝般的面条,随着面团的每一次滚动,飞向一张张早已铺开的面板。
赵胖子和几个平日里负责白案的炊事兵忙得昏天黑地,几个人轮番上阵,才勉强能够赶上周易的‘拉面’速度,用菜刀分割了面条,放到大锅中去煮。这面条十分诡异,明明是头发丝般粗细的龙须面,在水里一滚就熟了,可无论你怎么煮也不会糊烂,就连汤底都是清的。
这样的面,谁来下都会好吃。在民国初年有位美食家,专爱在早晨四五点钟就赶去面铺,吃第一锅头汤面,讲究的就是个面弹汤青,入口爽滑;周易这面就有如此奇效,下这种面,碗碗都是头汤面。
炊事班的战士们想不通,面粉还是那个面粉怎么到了人家手里就能活出这样的面、拉出这样的面条呢?这可是眼睁睁看着的,人家既没放什麾‘拉面剂”也没搀洗衣粉,靠得就是一把子力气,要不怎么说是‘海龙’陆战队的医生呢特种部垩队出来的果然了得。
周易可不知道战士们都在胡乱猜测,心思早就透过这团面沉入了‘厨道之境”渐渐人面相合、人即是面、面即是人,面在手中出、心在面中游。精神力透入那一狠狠银丝面,走上面板、身入汤锅,待成为食物捞起,又沿着袅袅面香,伸发向无尽的虚空。
无功”‘无名’、‘无己’……”
借着这次做面的功夫,周易心神凝聚,不觉又进入了可遇不可求的禅定状态心中无物无悲、无欢无喜、无欲无求、漏尽诸般尘思,精神和**都同时进入了一种大寂静、大空相、大欢喜的境界中。
这是佛的境界、也是道的境界,人间三万六千法垩门,条条可通大道,做面又如何不行?进入过这种境界的人,就仿佛是吸毒者观看着眼前迷离五彩的世界那种幸福和兴垩奋感,是凡人无法测知的。这种大欢喜的心情、大智慧的沉淀就这样沿着周易的双手,化成更为奇妙的龙须面,化成一碗碗美味佳看,被送到了老美人瞿乃文面前、‘徒孙”刘跃波面前、每一个伤病员面前、甚至是每一个普通战士的面前……
清澈见地的面汤、绿绿的葱叶、红红的辣椒油、被炸到焦黄的蒜末,还有那盘在碗中的细如发丝、雪白通透的面条在轻轻荡漾,手只有轻轻抖一下,一狠狠面条就散发开来,彼此毫不粘是好香、好热、好一碗香啧啧的热汤面嘛.
深深呼吸一口夹一缕面,‘嗤溜’一声吸进口垩中,在胃部深处炸开的除了温暖和面香外还有一种无名的喜悦,让每个人都痴痴地停下了筷子,露垩出无比放松的笑容,那是一种全身心都得到放松后的喜悦,是真正的大欢喜。
就像童年时的欢笑,已经消逝多少年未曾追回了;就像是那一年的初恋,青青的颜色、红红的笑容;就像是人生最美丽的一场梦曾经笑醒过的那一次……
功名、富贵、名利、贪嗔痴怒离愁苦……这些原罪与非原罪、一个个阻挠人类追求至乐欢喜的大魔头大内鬼随着这一口面汤、一口面条消失的无影无踪。
逍遥游、每个人都在逍遥快乐之中、醉心武道的王栋如是、为了医疗事业献出整段青春的老美人瞿乃文如是、守在哨位上,在谤沱大雨中端着一碗‘逍遥面’的小战士如是,这些忙碌在十丈红尘之中,为了各自的目标去追求、去索取、去争竞、去拼搏的凡夫俗子或许在吃完这碗面后仍是**凡胎,可在此时,他们恍然都成了得到的真仙、真佛、真神,都拥有了逍遥手宇宙之间,快意纵横的能力。
“我得悠然时!愿父母尊长、悌兄孝弟、红装武妆……皆得悠然………”
“一人悠然者,高士也,众人悠然者,英雄也!我得悠然时,愿天下再无争执斗恨、苦业经营、朝九晚五、职场苦尧……此是真英雄!”
每个人的耳中,都响起了这一声声吟唱,也不知是从何处发、自何方来,就像是暮鼓晨钟、敲荡在众人耳边,就连瞿乃文这样的工作狂都不觉回顾自己四十岁的人生,开始考虑生命的真谛究竟何在。
‘食客’们固然是享受其中,沉醉在这毕生所遇的最美味的面条中,其实得到最大欢喜快乐的,却是周易。
对于悠然英雄才只是一级的他来说,动用‘逍遥游’本该是大耗精力,上回为了和古芸赌赛,就休息了几天才恢复过来;可这次为战士们做面,周易却是真正领悟了‘逍遥游’的真谛。当他付出全部身心为这些战士奉献、不顾自身精神损耗的时候,当战士们被这一碗神奇的面条领入了逍遥境界后,每个人的大欢喜、大悠闲,都通垩过冥冥之中一条肉眼不可体察、却是真垩实存在的通道,涌垩入他的身垩体之中,原本包裹在‘惑心蛊’外的性灵之光忽然大放光明,隐隐就要穿透皮肉躯体,向无尽虚空中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