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瞎子兴趣缺缺地说道,“行,一成不一成的吧,反正给我两千我就知足了!”
他要是知道这东西的真实价值,肯定能为这句话后悔死。
......
“哥,你看!”
吃完晚饭,一家人坐在堂屋里唠嗑,张骊把收银圆的那个小包,献宝似的递了过来。
张震打开一看,都是一些普通货色,最多值几十块。
“哪来的?”
“就白天那个家伙帆布包里找到的!”
大姐忽而插话道,“小震,咱适可而止,可不能贪人家这么多东西!”
张强、张骊,异口同声地嘁了一声。
张震却道,“嗯,是该还给他!”
刚才他还在想找个什么理由接近黄军呢,这正好想瞌睡有人送枕头,还有什么理由比拾金不昧更好呢?
目前虽说已经没花钱收了很多银圆,但是还差得远。
想要卖掉这些东西,光是差旅费就不少,而且现在银圆属于禁止私下买卖的,必须去实习单位搞个介绍信才能放心上路。
这些都需要费用,所以说,黄军这一刀不能免。
从他身上搞到的钱,除了用在路上,张震还打算去四邻八村收些东西,将利润达到最大化,才不算白跑一趟光州。
兴许再遇到点什么珍稀玩意也未可知。
听到张震要把银圆还给黄军,弟、妹都愣了。
张震没管他们,拿出那盒马牌凡士林,放在大姐手里。
“姐,这可以防皴裂,你每天洗完手记得抹上点!”
张巽眼圈瞬间红了,“小震,给丫丫用吧,俺这老破手,天天干粗活,哪能用这么金贵的东西。”
张震一瞪眼,“让你用,你就用,他们以后都有,我现在能赚钱了,将来也不会再让你干粗活!”
......
第二天一早张震拿了两个包子当早餐,急匆匆来到供销社。
三瞎子见到他,立刻推出一辆刚刚上了油,打足了气的凤凰大二八。
他有些肉疼地爱抚着车把,“小震啊,路上多小心,千万别摔了车!”
张震一把从他手里扯过车把,“哎,你咋不担心摔着我?”
“咳咳,人和车都要紧哈,你也小心,那啥,车胎憋了千万记得打气哈,别不舍得二分钱......下山的时候推着哈......”
“破自行车值当的么,回头让你单车换摩托!”
张震一路风驰电掣,进了县城。
抬头看去,远处灰蒙蒙的一片低矮平房,连上三层的都是稀罕物。
街道狭窄,人流稀少,满地垃圾,尘土飞扬。
路上的自行车、三蹦子居多,汽车都是凤毛麟角。
偶尔能看到破头烂腚的黄河大通道载满了乘客和行李,摇摇晃晃地驶上国道,掀起一阵遮天烟尘。
这就是八零末县城的景象,真是让人不胜唏嘘。
张震凭着记忆穿街过巷,停在一座生满黄锈的铁艺大门前。
“哎,小伙子,你找谁,上班时间不允许随便进出!”
传达室老大爷身穿满是补丁的作训服,拦住了张震。
张震摸出一盒琥珀过滤嘴,扔给他一根。
“大爷,我找李黎明!”
大爷满脸堆笑嗅着烟卷儿,“你他啥人啊,我得登记一下!”
“您老随便写吧,回见了!”
张震蹬着自行车,直奔翻砂车间。
“表哥,我啊,出来一下!”
车间里一个正在忙碌的中年男子,扭头看到张震,立刻挤出笑脸,在藏蓝色工作服上擦着手上的污渍迎了出来。
“小震啊,今儿咋有空来了,你等会,你表嫂给我带了烧饼,我给你拿个吃!”
张震笑道,“不用,俺路上吃了,这次找你有点事......”
不等他说完,李黎明脸色瞬间垮了,“小震啊,这马上年底了,我还没发工资,你也知道你表嫂又大肚子了,家里难啊,要不你去找老二看看?”
张震哈哈大笑道,“表哥你放心,俺不找你借钱,也不是为了吃你烧饼,你们车间里有铋么?”
李黎明一愣,“你要那玩意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