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好好品味你的恐惧，哈哈哈！”
可没曾想，那想象中的必杀一击，却并没有奏效。
这近在咫尺，几乎不可能打偏的一击，竟然贴着李诚的胸膛擦了过去。
别说贯穿他的身体了，就连擦破他的衣服，都没能做到。
李诚双手插兜，脸上带着阳光的笑容：“呵呵，塔尔，你的实力，真的是和你的野心一样渺小啊。”
“怪不得，你会把自己的神，囚禁在牢房之内。”
“呵呵，只会耍嘴皮子的家伙，受死吧！”
塔尔也没想到自己的必杀一击，竟会被躲过。
但没关系，他很清楚，面前这个小子的实力远比自己差得多。
近战搏杀，他必死无疑。
于是，他的肢体在瞬间化作无数利刃，朝着李诚的头颅，心脏，四肢斩去。
“不好！”
渊眼魔女一声惊呼。
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她的魔力没有被禁锢，可以使用瞬身的魔法，也难以躲开。
更何况李诚连魔法都用不了。
但下一瞬，双手插兜的少年，就像是骇客帝国一样，移动出了残影。
他一个矮身躲过了斩向头颅的一击，又一个侧身避过了贯穿心脏的利刃，最后脚下一扭，直接躲过足以砍断四肢的攻击，绕到了塔尔的身后。
而这一系列动作的用时，加起来还不足一秒。
这一幕，惊呆了渊眼魔女。
在她数千年的岁月中，和无数强者对决过，有胜有负，但她从未见过，有哪一个人的身法，能够达到李诚这种程度。
同样惊讶无比的，还有塔尔。
他也没有想到，李诚竟然如此之快。
这样的身法，别说是他了，就连那深渊的半神，也没人能够做到吧？
这就是李诚的新能力【双手插兜，不知道谁是对手】。
百分百的自动闪避，就算是神，也杀不死他！
当然，需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少。
这一会儿的功夫，他的再生之力，就用掉了1万人份。
身上携带的四十多万人份，坚持不了多久。
必须尽快解决战斗。
他一边躲闪，一边朝莉莉丝传音：“好了，你的计划不奏效，还是按我的来吧。”
没错，那诱惑塔尔堕落的计划，是莉莉丝提出来的。
按照她的说法，若是计划成功了，她就没必要变成塔尔想要的东西了，也就不用去钓鱼执法了。
为了不当鱼饵，她真的好努力！
李诚快笑死了。
“啊啊啊，本天才女神的计划怎么可能会出问题喵！都是你执行的不到位啊喵！”
莉莉丝在李诚的裤裆里仰面哭泣。
但事到如今，除了执行计划B之外，也没有别的方法了。
她毅然决然地从李诚的裤裆里钻了出来，直接跳到了塔尔的脸上，扒住了他的脑袋。
“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
塔尔一下子失去了视线，怒吼道。
听到这话，原本还不乐意计划，紧张害怕的莉莉丝，一下子就火了。
“喵喵喵！你才是臭猫，你全家都是臭猫！！我咬死你！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秘法，再见一面！”
下一瞬，莉莉丝的身上绽放出强光，而她也脱离了塔尔的脸，转变成了一枚戒指的模样。
那戒指上镶嵌着钻石，似乎是结婚戒指。
但这戒指只存在了一秒，就发生了新的变化。
形态一点点变大，变成了一本长方形的书籍。
那赫然是一本黑暗圣经。
而且，是代表着《恐惧》的那一本。
而且，与李诚拥有的那一本《欺诈》不同，这一本上面蕴含的邪神气息，精纯了许多。
一看到那本书，塔尔的双眸就直接充血：“不，不，这本书，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书，应该和吾主一起，被关进了那监牢里面才对！”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是赝品，这是赝品啊！”
“是不是赝品，你应该很清楚，不是吗？”李诚戏谑地笑着：“你难道感觉不到，这上面凝聚着的力量吗？”
“你，你，你胡说，你胡说！”塔尔抱着脑袋，身体化作液态金属，不断地扭曲着，变化成各种各样的姿态：“我主的书，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他虽然叫喊着，但却无比清楚，那书绝对不是赝品。
那上方精纯的恐惧之力，是只有那本书才会拥有的力量。
是属于主人的力量。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吾主不是告诉过我，只有通过了他的考验，让他降临，才会把这本书赐予自己吗？
“你觉得呢？”李诚控制着莉莉丝，让她慢慢靠近塔尔：“塔尔啊，谁告诉你，这世上只有你一人，得到了祂的眷顾？”
“你说什么？你，难道你也是吾主的仆从？”塔尔抱着脑袋：“不可能，不可能，他明明告诉我，他只选择了我一个啊，我是他的正选择！”
“呵呵，塔尔，事实胜于雄辩不是吗？”李诚说着，一步一步地靠近着他。
而这一次，塔尔不断地后退，脸上浮现出来了震惊，再不似作假。
“你很清楚，那书代表着什么，不是吗？”
“可是，可是……”塔尔吞咽着口水：“可是你为什么要蛊惑我，让我背叛我们的主人？”
“我……”李诚在心里骂了一句蠢猫，接着面不改色：“我那是对你的考验，考验你的虔诚。”
“现在，你通过了。”
“原来是这样……”塔尔心神抖颤：“所以，我得到吾主的承认了吗？”
“我能获得这本书了吗？”
“可是，我明明，我明明没有救出我主啊！”
贪婪，是所有生命的本性，是无论如何，都戒不掉的劣根性。
在不同的生命面前，可能是金钱，可能是女人，可能是权力，可能是长生。
所谓的父母官，会为了回扣，批下远超企业承受能力的贷款。
全然不顾及，那些贷款的风险，会由他治下的一方百姓承担。
而贪婪，在塔尔面前，就是这本书。
贪欲即将被满足的那一刻，人都将会变成恶魔。
更何况，原本就是恶魔的塔尔呢？
“给我，给我，把他给我！求求你，把他给我！”塔尔朝着李诚祈求着：“只差它了，只要得到这本书，只要拥有这本书，我就能进化，我就能变成半神……”
“给我，把它给我！给我！”祈求的声音逐渐变成怒吼，塔尔的形态也越来越扭曲：“那是我的，我的！那是吾主给我的眷顾！”
他伸出手，想要抢夺那《黑暗圣经》，
这可把莉莉丝吓了一跳，连忙在李诚的脑袋里大喊：
“啊啊啊，初升东曦，你快点动手啊！别愣着了！我要被抓了啊！”
“知道了，别吵。”
李诚应付她两句，走到塔尔面前，握住黑暗圣经，冷声道：“跪下！”
“什，什么？”塔尔愣住了。
“我让你跪下！”李诚眯着眼睛，比神使还像神使：“既见我来，为何不拜？你心里，还有没有吾等的神祇？”
“我，我，我……”塔尔连续后退了三步。
紧接着，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匍匐在地，一头抢地：“我塔尔不知神使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我不配得到这本书，只有解救了吾主，我才能够得到这本书啊！”
“您放心，我一定能做到的，一定可以，只要救了血蔷薇，我就能够见到蕾哈娜了，我会刨开她的躯壳，湮灭她的灵魂，让吾主，来到这个世界！”
听到这话，李诚眯起了眼睛。
你要是不说这几句，我还能让你死的痛快点。
“塔尔，不需要了。”
“什，什么？”
“我主已经找到了新的降临方式，只需要问你借一样东西。”
“什，什么东西？”
“你的性命。”李诚站在他的前面，双手插兜：“塔尔，吾主准备用你的身体降临，你愿意吗？”
“我，我……”
“若是他成功降临，你就会和他共用同一个身躯，你就是祂，祂就是你，你愿意吗？”李诚俯下身子，和塔尔对视着。
周围的泪滴幼虫们，疯狂地嘶吼着，蠕动向前，似乎是在保护自己的主人。
但塔尔却猛地一挥手，将这些忠心耿耿的虫子掀翻在地。
“我愿意，我愿意，只要是能为了吾主献身，我都愿意啊！”塔尔的脸上带着宗教皈依者的狂热。
他疯狂而虔诚地祷告着：
“来吧，让吾主，在我的身体中降临！”
“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诚眯了眯眼睛，看向了渊眼魔女。
渊眼魔女点点头，走了过来。
她握紧渊刀，对准塔尔的心脏。
“等等，怎么是你？你是魔女，你不可能是……”
“放心，她已经不是魔女了，她只是我用来满足欲望的玩偶罢了。”李诚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自然而然地，放在渊眼魔女的肩膀上。
渊夜的心里顿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但她顾全大局，忍着没有发作。
嗯，这都是为了诓骗塔尔，对。
“竟然将魔女变成了您繁衍的温床吗？大人，怪不得，您能够成为吾主的使徒。”塔尔虔诚地跪着：“来吧，来吧，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
“那么，如你所愿！放轻松，痛，是正常的。”
李诚话音落下，渊夜就握着匕首，刺进了塔尔的心脏。
“啊！！！我看到了，吾主，吾主在降临，吾主在降临啊！”
惨嚎声响起，塔尔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扭动。
封印的力量包裹着他，将他吞噬，将他拽下地狱。
但他的脸上却没有痛苦，只有狂热。
就仿佛这件事在他眼里，是无上的荣耀。
李诚和渊眼魔女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而莉莉丝猫……
她就没放下来过。
“会赢吗？”
这么想着。
下一瞬，异变突生。
只见原本还维持着黑暗圣经姿态的莉莉丝猫，突然开始剧烈的变化，又一次变成了之前的那枚婚戒。
不足一秒之后，又变回了书本。
但这一秒钟的时间，也足够塔尔产生疑惑了。
“等等，那书，为什么会变成戒指？为什么？”
“不，假的，这是假的！”他脸上的狂热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与杀意：“你们在骗我！”
“混蛋！混蛋！你们这群劣等生物，劣等生物！”
“死，给我死！”
无数的泪滴幼虫朝着二人冲了过来。
李诚连忙起身，化作半龙化，与他们战在一起。
“莉莉丝，怎么回事，你的变形为什么会出问题？”
“我不知道啊！他，他的身体，像是有两个人格一样！他的内心深处，在渴求着家人，但是，但是表层，却只渴望他的主子！”
“晦气。”李诚咒骂一声，一边将面前的魔虫砍成两半，一边拔出终焉之剑，挡住其他虫子的攻击：“加速，宵夜！”
“我知道！”小夜一声娇呼，使劲将渊刀插入塔尔的心脏。
而塔尔也伸出手，攥住了胸前的渊刀，想要把刀子从中拔出。
也就在这时，一股剧痛从渊夜的腹腔中传来。
“不可能，时间还没到才对！”
“你以为，我是谁！”塔尔双眸充血，身体融化成液态金属，就要将胸口的渊刀，与魔女一同吞噬。
很显然，他操控了渊夜体内的泪滴，让他在未成熟的状态下，提前破体。
剧痛折磨着她的精神，她的身体，让她痛不欲生。
那泪滴魔虫的头部，已经从腹腔中钻了出来，发出新生儿诞生的嘶吼。
“都走到这里了，我怎么可能放弃，你给我死，给我死啊！”渊夜却双眸充血，狂吼一声：“我要把他送回去！我就算死，也要把李诚送回去啊！”
泪水沿着眼眶缓缓落下，但魔女的脸上，却只有倔强。
这誓言，不仅仅是因为李诚对她的照顾。
还因为，她所信奉的处世之道。
若牺牲自己，就能救众生。
那她乐意，做这牺牲品。
“杀了你这个混蛋，让无辜苍生免于屠戮，我这一生，值了！给我死！”
渊眼魔女吼叫着，将渊刀狠狠插入。
“你，你个疯子，疯女人，你竟然用自己的生命对付我？”塔尔恐惧地看着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会死的，你会死！哪怕你赢了，你也会死！”
渊眼魔女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任由他的那些金属利刃，划破自己的身躯。
“我绝不会允许你活着离开这里，肮脏的虫子，死在这里吧。”渊眼魔女置若罔闻。
“混蛋，魔女，你不明白吗？你的性命比你想要拯救的人，有价值的多！”塔尔嘶吼着：“你为何要为了一群没用的蝼蚁，牺牲自己的性命？”
“你有着近乎无限的寿命，哪怕世界毁灭，你依然能活着！在天秤之上，你一人生命的价值，重过八十亿凡人！”
“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我可以起誓，我可以起誓啊！”
“生命的价值，对我而言，从不是靠天秤衡量的！”渊眼魔女抬起头，她的脸蛋早已被泪水浸花，就连声音都被哽咽填满。
“若是连自己的生命都疼惜，那又如何救天下苍生？”
“若真有这样的天秤，我一人，换天下人，何不快哉？”
“塔尔啊，恶心的虫子啊，我跟你，从不是一类人！”
怒吼声中，她的生命力化作渊刀的力量，终于将塔尔彻底包裹。
“不，不，不要，我还没看到祂，我还没有看到真理！不要！”塔尔祈求着：“放过我，放过我，我保证不再对你们下手了，我帮你们把虫子取出来！”
“放过我啊！”
“啊！！！”
“不要，不要，我错了，我错了！”
“我想活，我想活！”
“伟大的恐惧之神冕上啊，救救我，救救我！”
“不要，不要……”
惨嚎声中，塔尔的声音越来越小，身躯一点点枯萎，
最终，它被渊刀的封印术式，终结了生命，化作粉尘，湮灭消失。
而那些围在李诚周围的泪滴之虫们，也随之嘶吼着，匍匐在地，化作了液态的金属，不再动弹。
李诚躲过最后一只泪滴的攻击，朝着魔女冲了过去。
渊眼魔女瘫倒在地上，那破体而出的泪滴，也已经化作液态金属，沿着伤口流淌。
唯有之前塔尔剧烈挣扎时，在她身体上贯穿的那几根尖刺，还存留着。
把她搞得，像是一只刺猬一样。
她仰面朝天，过往的记忆，像是走马灯一样循环着。
谁又不恐惧死亡呢？
尤其是还有这么多的事情没做。
没有找到自己的父亲。
没有复活母亲。
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心意到底是什么……
坏了，后悔了，刚刚该听塔尔的，把命保住的，这下完了。
呵呵，果然，我也不算什么一心为苍生的家伙啊……
我啊，也是个会怕死的凡人……
自嘲一笑，魔女小姐垂下眸子，凝视着刚刚走过来的李诚，吐出一口鲜血：“我，我要死了，嗯，生命所剩无几，失血过多，已是没有生机了。”
“嗯，我看出来了。”李诚说着，就握住其中一根尖刺，向上猛地一拔。
“不，不要……不要拔出去……”渊夜又吐出一口鲜血：“拔出去……流不止，死的更快。”
“可是你现在像是只刺猬，堂堂魔女，这么死，有些掉逼格。”李诚坦然说着。
什么玩意儿？
掉逼格？
我都要死了，你给我谈逼格的事儿？
你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渊眼魔女气的又吐出一口鲜血。
她想说点什么，咒骂一下这个少年，但硬生生止住了。
哎，我在想什么呢？
他不一向这样分不清楚场合吗？
只是一个天然呆罢了。
不过，以后的路，就只能他自己走了。
自己陪不在他的身边了。
“呵……”轻轻笑出声来，渊夜想要翻个身，却发现被那尖针给卡住了。
她没办法，只好又转了回来。
“那个，我要不拔出来？”李诚想了想说道。
“不用拔，就这样插着吧。”小夜凄美地笑着：“李诚，我有些事情，要说给你听。”
“嗯，不过我觉得我还是拔出来比较好，你等等。”说着，就把手放在了那些尖刺上。
“停，你给我停下，你为什么总是执着于这些事情？”剧烈的疼痛，让魔女又吐出一口血：“插着不好吗？”
“额，那行吧，不拔了。”
“嗯，我的话，你听好。”渊眼魔女示意李诚蹲下，把手放在了他的脸上。
而她却发现，李诚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伤口。
尤其是那刚刚拔出尖刺的地方。
手一边放在腰带里面掏着什么，另一只手比划着什么，像是在估量大小。
“呵呵，小弟弟，别白费力气了。包扎是没用的，我的死亡不是因为伤口，而是因为寿命耗尽，接下来就是遗言了。”
“等等，你怎么还在掏，你不要掏了，救不活了，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说话！我就要死了，你想让我……咳咳咳，就这样带着遗憾走吗？”
“奥，知道了。”听到这话，李诚没了办法，只好把世界树那老登给自己药丸，又塞回了裤裆里。
没错，当初他从老登那里要来了两个补偿。
一个，是可以在这个秘境里暴露身份。
还有一个，就是能够保住NPC性命的药物。
这本来是李诚，害怕自己哪天刀了某个NPC，导致任务线断掉，所以准备的保险。
没想到这会儿派上了用场。
可是这魔女又和以前一样，开始自说自话，不让自己插嘴了。
行吧，反正看她还有些时间，就让她说吧。
反正最后社死的不是我。
“李诚，其实，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了，嗯，呵呵。”渊眼魔女笑着：“其实，我是修斯·达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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