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侯府邸。
“放肆!此乃江夏侯府,你们胆敢擅闯!”
一声厉喝声响起,只见为首的侍卫手持长刀,列阵于府前,看向眼前的锦衣卫,与之对峙。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蒋瓛也是毫不犹豫的抽出绣春刀,看向眼前的侍卫,冷声道。
“锵——”
眼见蒋瓛已经抽出了绣春刀,身边的诸多锦衣卫,也是纷纷拔刀而向,眼中没有丝毫惧色。
“纵然本侯有罪,也得陛下降旨,要不然就凭尔等,恐怕还拿不出绑本侯的绳。”
就在此时,又是一小撮侍卫举着火把而出,随后跟来的便是江夏侯周德兴,还有其嫡长子周骥,并且冷冷的看向蒋瓛。
堂堂江夏侯周德兴,纵然是以身试法,多有不轨,也轮不到锦衣卫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更何况,周德兴还是朱元璋幼时旧友,又是开国功臣,而且还是一路从龙的功臣,自然无惧锦衣卫。
“那就看看是江夏侯府上的侍卫厉害,还是我锦衣卫更胜一筹。”
蒋瓛微微眯起眼睛,手中的绣春刀,更是散发起丝丝的寒气。
漫天风雪而下,蒋瓛便是朝前踏出一步,身后的锦衣卫也是踏出一步。
至于江夏侯府上的侍卫,则是退后了一步。
而就是这般寒冷的天气下,他们的头上竟然浮起了一抹汗意。
就连周德兴的儿子周骥,身子也是微微震了震,但还算勉强能把持得住,并没有倒下。
唯独这位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江夏侯,眼中依旧毫无惧色,反而是依旧冷冷的看向蒋瓛。
免死铁卷在手,还有多年以来的情义,纵然是那件事被查出,也能保命。
那自然无惧锦衣卫。
“周叔叔,那要是孤王亲自来请你,你去还是不去?”
便是在这剑拔弩张之时,轻飘飘的声音响起。
周德兴微微抬头,入目,便是瞳孔一缩。
一袭黑色裘袍,迎着漫天风雪,缓缓而来。
太子朱标在左,秦王朱樉在右。
至于这正当间,便是晋王朱棡。
“老臣叩见太子殿下,秦王殿下,晋王殿下千岁。”
见状,周德兴连忙俯身行礼道。
但是过了许久,都没有听见让其起身的声音,周德兴便又是微微抬了抬头。
这一刻,周德兴的额头,终于泛起了一丝汗意。
“蒋瓛,孤是怎么教伱的?”
“还是你怕得罪了江夏侯,不敢动手?”
朱樉抬起眼眸,便是看向了蒋瓛,声音不清不淡道。
“回指挥使大人,卑职不怕。”
蒋瓛连忙摇了摇头,单膝下跪道。
“阻拦锦衣卫办案,应该是什么下场?”
朱樉轻轻点头,又是问道。
“胆敢阻拦锦衣卫办案,斩立决。”蒋瓛沉声道。
“那你在等什么?”
朱樉缓缓拔出腰间的绣春刀,拿在手中把玩道:“等孤亲自操刀?”
“杀!”
没有任何的犹豫,蒋瓛瞬间起身,眼中更是浮起一抹狠辣之色,同时低喝一声道。
声音掠起,蒋瓛率先动手,身后的锦衣卫也是紧随其后,纷纷亮刀。
抬刀间,人头便落,鲜血滚滚流淌,人头砰砰响动,更是染红了地上的霜雪。
对于这一幕,周德兴的浑身一颤,想要开口求情,但对上的却是朱棡淡漠的眼眸。
周骥更是直接吓尿裤子了,直至锦衣卫将其押下,都还没有缓过劲,只有原地的一股尿骚,惹人皱眉。
“好歹也是你的嫡长子,本想他只是不堪大用,没想到就是这般不堪。”
“江夏侯,你一世的威名,都毁在这个儿子的身上了,还真是虎父犬子,辱没门楣。”
朱标挥了挥手,便仍是皱眉道。
“只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毕竟他的老子除了会打仗,也只会做一些下贱的勾当。”
“也不想想,自己好歹也是开国公侯之一,竟然背地里干了这么多腌臜勾当,当真是让人不耻。”
朱棡倒是浑不在意道。
“殿下,老臣究竟犯了什么罪?”
周德兴自然明白这三兄弟做事之狠辣,所以死也想死的明白。
“今天这个晚上,今日这场大雪,将会有很多人死去,浙东、江南,还有京师,至少要死上千人,上万人被连累,所以你想想,你犯的什么错?”
朱棡嘴角勾起一抹玩味道。
只是这一抹玩味的笑容,多少让周德兴有些不寒而栗。
今晚要死上千人,上万人被连累,那还能是什么事情?
小明王的案子,要爆发了!
“所以从那日起,您就已经知道我也参与在其中。”
周德兴咬了咬牙,便是抬头询问道。
“嗯。”
朱棡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那您当时为什么不办了我?”
周德兴的面色一白,又是道。
“孤要考虑的事情,可不仅仅是你。”
“一事未平,风波又起,也不利于稳固朝堂。”
“所以才让你再享了几个月的福,但今日也到头了,所以你该死。”
“别想免死铁券能保了你的命,你犯下的罪,已经是铁证如山,而且一桩桩,一件件皆是令人发指,所以一块儿免死铁卷,可能不够用。”
朱棡依旧玩味道。
“胡惟庸。”
周德兴顿时有些咬牙切齿道。
到了这一刻,周德兴哪里还能不明白,这三兄弟是在下一盘大棋,而且是将所有人都包裹在其中,几乎都是他们手中的棋子。
包括中书省右丞相胡惟庸。
“猜的不错,你的确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