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儿臣之所以拿出《御制大诰》,只是为了作为过渡性制度实施。
至于里面出现让人可以钻空子的漏洞,完全是因为您擅自删改所致。”
面对朱棡甩过来的“黑锅”,朱元璋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蒙古人刚刚入主中原时,与汉人风俗、语言各异。
再加上他们又不通文墨,因此凡事都要倚仗胥吏。
咱大明同样是百废待兴,就连《大统历》都是借鉴的故元《授时历》。
况且科举尚未重新启动,朝廷缺乏相应的人才,很多事情还要依仗那些县吏才行。”
朱棡闻言直呼好家伙!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授时历》是至元十八年实施的历法,因忽必烈封赐得名。
现在朱棡终于明白,为什么《大统历》在预测天气时会有那么大的误差了。
从忽必烈时期到大明洪武10年,都已经超过100年的时间了。
你用一百年前的元朝历法,去预测明朝的天气。
如果准确度高,那就见鬼了!
难怪历史上明朝末期天灾不断,身为末代皇帝的崇祯,忙得顾此失彼。
朱棡以前还以为是,小冰河时期的气候变化所导致。
如今看来在大明建国初期,立法上面就已经存在偷工减料的情况了。
“儿臣现在只想知道,这个自作聪明的官员到底是谁?
他简直是在毁我大明的基业,千刀万剐都不足为过!”
朱元璋拍了拍自己三儿子的肩膀,“这个人你我父子都认识,他就是已故的诚意伯刘基。
之前刘基的长子已经被你赐死,次子及其全家都被流放到了岭南,这件事情已经没法再追究了。”
朱棡沉默片刻后,眼珠一转顿时心生一计。
“老爹,儿臣认为刘夫子在制定《大统历》的过程中之所以出现疏漏,完全是因为受到了手下胥吏的蒙蔽!”
为了佐证自己的观点,朱棡还把苏州常熟县胥吏沈尚、衢州开化县胥吏徐文亮,公开对县官拳打脚踢的事情讲了出来。
朱元璋闻言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地方官不仅有生杀大权,而且往往背后还牵扯到错综复杂的裙带关系。
在衙门负责办事的县吏,一般没胆量忤逆自己的上级,就更别提在办公的地方当众殴打了。
虽然这两名胥吏统统该死,可做官的如此任人侮辱,难道都是一无是处的饭桶吗?”
朱棡并没有立即反驳,只是用笔在纸上写下了“张易”这个名字。
“咱早就听说李希颜,是我大明赫赫有名的书画名家。
虽然爹不知道你绘画的水平如何,但这两个字确实已经达到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水平。”
朱棡笑着摆了摆手,“老爹,儿臣要说的并非这两个字,而是户部侍郎张易这个人。”
在轻咳两声掩饰尴尬之后,朱元璋随即郑重其事的说道:“这个张易当初因为擅长书法,被咱擢升为中书舍人。
现在爹让他掌管钱粮,一直都没出什么问题,难道此人是个隐藏极深的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