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没有那么好心,帮李越做嫁衣,他是要一箭双雕,从这两口子身上,都要刮下一笔好处来。
魏彬还僵在原地,刘瑾一脸得色,拍拍他的肩膀:“彬儿,长见识了吧,你刘哥,到底还是你刘哥。你有现成的佛脚不去抱,何必走远路呢?”
魏彬一震,他腆着脸给了自己两巴掌:“是我眼瞎,我也是想给咱们哥俩再找一条路子。没想到,您才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
在刘瑾离京的时日,他立下了堪比郑和的大功,当他回京之后,却发现自己的手中权力的缩水。夏皇后行女官制,分割了一定的内宫管辖权,户部的郎中主事,又对宫廷财权形成了监督制约。而锦衣卫,作为和东厂并驾齐驱的特务机构,和他也是竞争关系。太监队伍内部,还要张永等人和他对着干。他们互相拉拢人马,继续打擂台。这样多头竞争的局势,还不如他走之前,这让刘公公如何能忍。
他希望在内书堂举行考试,就是为了把持宦官栓选,谁知被朱厚照拒绝了。那既然这条路走不通,他就要把手往外面伸。推行新政很好,这里面怎么能少他们宦官呢?
刘瑾怀着这样的想法,看着皇爷的人马一骑绝尘,直冲出西门。他伸了个懒腰:“气得几宿连觉都睡不好,结果人家一叫,还是眼巴巴地去,真的是已经没救了……”
朱厚照走到半路,也觉后悔,他忽然勒紧缰绳。四周东厂的番役不解其意,疑惑道:“爷?”
朱厚照恨恨一甩鞭子:“回去,不去了!”
他刚刚调转马头,又顿在原地,接着,又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嚷着回去。如此往复几次,东厂番役:“……”
终于,有一个机灵的人,指着远处道:“爷,您看,那儿还有光呢。必是有人候着呢。”
朱厚照盯着黑漆漆的一片,看了半晌,似乎真的瞧出了一豆明光。这下,皇爷的心里舒坦了,果断继续前行。
他最后停驻在一座宅院前。这座小小的、甚至在他眼中瞧起来有些寒酸的宅子,居然挂着镇国府的牌匾。
他在远征鞑靼时,将自己封为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而在鞑靼之战大获全胜后,他又加封了一次自己,名号是——“镇国公。”
朱厚照久久伫立在门前,他嗤笑一声:“又是糊弄人的蝇头小利。”
他默了默,到底还是亲自上前,将门推开。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灯海。房梁上是灯,地上是灯,栏杆上是灯,就连树上、花上,也挂着一盏盏小灯。这不是他所观看的水晶玻璃灯,亦不是彩绸制成,不过是寻常的纸糊的罢了。可这灯笼上的画……
他垂下眼帘,抬脚就要进去。一众人连忙就要跟上,却被他拦在外面。朱厚照道:“这是镇国府,没有明旨,就算是东厂,也不可擅闯。”
一众大小太监面面相觑。有人问道:“可您的安危……”
一语未尽,啪的一声,门就在他眼前关上了。
大家伙:“……”
他在光晕中穿行,红的,橙的,黄的,蓝的,彩色的柔光在他眼前次第绽开。他既心急如焚想走快些,却又贪恋周围的风光。终于,他走到了内院。
内院中央有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桂树,三更的冷露,无声无息浸透了皎白的桂花。清而冷的香气,幽幽散开来。而他想找的人,就立在树下。他穿一身雨过天青色的鹤氅,正仰头望着透过斑驳树影下的素光。
他没好气道:“怎么,骗人不管用,开始装可怜了。”
那个人这才回过身来,看到了他,而她说的第一句话是:“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