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 鱼沈雁杳天涯路_贵极人臣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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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 鱼沈雁杳天涯路(第2/2页)

月池怔愣片刻,她道:“可我现在连宫门都进不去了……弥子瑕前车之鉴犹在,我又怎么敢掉以轻心呢。”

弥子瑕是卫灵公的宠臣。依卫律,私自驾国君御车的要遭断足。弥子瑕母亲病后,弥子瑕却假传旨意,驾着御车出去了。卫灵公听罢之后不罚反赞:“为了母亲,他连断足之罪都敢犯,真是孝顺啊。”还有一次,弥子瑕同卫灵公一起在桃园游玩,他吃到一个很甜的桃子,就把这个没吃完的桃子给了卫灵公。卫灵公拿着剩桃子感动不已:“他真是爱我,爱到他都忘记了自己已经吃过了桃子,还来给我吃。”可这样的恩宠,到弥子瑕年老色衰后,也渐渐变得淡薄。有一次,弥子瑕得罪了卫灵公,卫灵公却道:“这个人本来就曾经假传命令驾驶我的车子,后来又曾经给我吃剩下的桃子。”

月池道:“对圣上和我来说,情爱都是虚妄,只有牢固的利益,才是确保我们始终站在同一阵线的关键。可现下看来,圣上要比我有远见的多,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接下从天上掉下来的烫手馅饼。而我,既然都踏出这一步了,何不再等等看。”

时春早在十日前的一个夜晚,就踏进了梅龙镇。这是江南水乡,夜里的风都沁润着水雾花香。她带着人翻过青瓦粉墙,穿过静谧曲折的小巷,来到了舒芬的家中。她为了离开两广,耽搁了不少时间,也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没想到的是,舒芬居然还活着。

时春很快就想明白关窍,他的死可以把案坐实,其他人不可能不对他出手。可他目前还活着,要么是有高人出手保住了他,要么就是他已经被人拉拢,对那些人来说,让他活着比死了更有用。

念及此,时春瞳孔微缩,不论如何,她都要一探究竟。她和手下在他屋内外搜寻了好几次,皆没有发现有探子的踪迹。她这才放下了心,进了屋内,将舒芬唤醒。

舒芬身上有多处烧伤,被包得严严实实,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冷不妨午夜惊醒,见一黑衣人立在榻前,当真是大吃一惊。

时春捂住他的嘴,道:“不必惊慌。我是奉故人之命,来探望舒相公的。”

舒芬又惊又疑,时春道:“‘妾身但使分明在,溺作孤魂亦无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我家夫人一直都在感念您的恩情,您的事闹得天下皆知,她知道您的消息后,就紧急遣我来探望您。”

这首诗,乃是李凤姐的绝命诗!舒芬万不曾想到,在凤姐死后这么多年,居然会在半夜听到这样的消息。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人在撒谎。

可此人似乎会读心一样,她道:“夫人说,她第一次见您时,您在帮李龙找她,还大声向平安逼问她的下落。那时的您,风度弘雅,乃是一位翩翩公子。她本以为您前程似锦,却没想到,您又和她的家人扯上了关系,还被害成了这个样子。”

舒芬头顶如惊雷炸响,这的确是凤姐和他当时见面的细节,只有他们几人知晓。他咽了一口唾沫,问道:“你……是人是鬼?”

时春道:“当然是人。”

舒芬这才渐渐回过神:“你说你家夫人,难道是李家大姐,可大姐她跳河……”

时春淡淡道:“有在河里捞出尸首吗?”

舒芬很快就听到了一个,苦命女子大难不死,随水漂流,为人所救的故事。

时春道:“夫人为好心人收养,改名换姓。她本来想找一个小地方安度余生,却不想天不遂人愿。”

舒芬大为紧张:“她怎么了?”

时春度其神色道:“她被贵人看中,进了显赫门第。为了藏住自己的身世,她不敢打探家乡的消息。这次要不是案子闹得太大了,她也不会差我过来。”

舒芬听得既悲且喜,悲得是佳人虽然在人世,可终归是有缘无份,喜得是人还活着,在他看来就比什么都好了。

他道:“她、她过得怎么样?她的丈夫,是什么人,待她好不好?”

时春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拿出一匣珠宝放在他的面前:“这是夫人给您的谢礼,报答您当年的回护之恩,还请收下,权坐疗伤之资。”

这一匣宝物,灿灿生辉,耀人心目。可舒芬只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他道:“我虽然家世平平,可瞧病的钱还是有的。替我多谢她的好意。”

他这份视金钱如粪土的胸襟,倒让时春高看了他一眼,也更让她疑惑,他既不会轻易被收买,又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到底是谁,出手救了他?

舒芬犹豫片刻,继续道:“我知道女子名节的重要性,我可以对天发誓,绝不会泄露一个字。我只是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而已,能否请姑娘帮帮忙……”

时春定定看了他半晌,忽然改变了策略:“这正是我要求您的事。实不相瞒,夫人的夫家,姓朱。”

舒芬一愣,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是皇族宗室!时春叹道:“夫人出身不高,在宅中本就是如履薄冰。这桩大案闹到了梅龙镇,朝廷一定会差人来查探,如若揭出了她的身世,那么,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她思来想去,只能厚颜来找您。她知道,世上只有您,会助她一臂之力。”

谁知,舒芬听罢后,面色却渐渐沉下来,他苦涩道:“你们来找我,其实并非是担心我的身体,而是为了这个吧。”

时春一愣,她道:“我不想欺瞒舒相公,只能说,这二者兼有。她是个志节清白,心地善良的女子,这点您应该比谁都清楚才是。她这么紧张身世,也不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而是担心她的孩子。他才五岁,要是有一个被废黜的母亲,该怎么在深宅大院中活下去?”

舒芬听得入了神,他垂眸道:“我明白了。”

时春猜对了,他连李龙的儿女都愿意救,又怎么忍心害自己心上人。舒芬想了想道:“据我所知,见过她的人并不多,只有邻里而已。事隔多年,他们又是贫苦老百姓,即便当面相见,也未必敢认。可能泄露身份的,无非就是画卷。”

时春一惊:“难道外头还有她的画像?”

舒芬道:“《萱草记》这般出名,的确有一些文人墨客为她作画,不过都不怎么像。要说像……你去我的书房,从中央的地砖下取一个画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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