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宫人一个帮她搀起病人,一个和她一起想脱下衣物。谁知,刚碰到她,病人就睁开了双眼,这双眼睛亮得瘆人,只说了一句话:“谁是医妇。”
谈瑾德道:“回您的话,正是奴婢。”
那人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谈瑾德只觉五脏六腑都要被她看清了。她忽然嫣然一笑:“可是宫中女官?”
谈瑾德熟稔地介绍自己的身世背景,让患者信任她的医术:“正是,奴婢自幼入宫,为老娘娘诊治多次,对于下红之症有丰富经验……”
那人道:“很好,那就要你来瞧病,其他人退下。”
两位宫人面面相觑,流露出为难之色。那人冷笑一声,自有一番威严:“怎么,我说话也不顶用了。成,你们既然非要看也行,那就等我晕死过去后,你们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吧。”
此话一出,谁还敢坚持。刘瑾的声音都从外间传来:“就听她的,可不能再耽搁了!”
这个声音,可太耳熟了。宫里人估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谈瑾德没曾想,居然在这个时辰,刘太监居然会守在外头。她心里的忐忑狐疑更添一重,不过多年为医的素养,叫她顾不得多想,仍旧专注在病情上。
终于,当内间只剩二人时,谈瑾德告一声得罪,伸手就要帮她宽衣。谁知,这回又被她叫停。她轻声细语道:“你附耳过来。”
谈瑾德不解,她手上的动作不停:“您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您这病看起来不轻……”
她一语未尽,就听那人细细道:“不碍事,你包扎一下不就行了。”
谈瑾德一愣,包扎,这还能怎么包扎。她定睛一瞧,不由浑身一震,原来塌上这人的大腿根部,竟然有一个正在淌血的伤口。难怪王济仁看不出来,这分明是她自己扎的!谈瑾德愕然抬头,一根冠簪,正抵着她的眼睛。
那人笑道:“现下可以过来了吗?”
谈瑾德缓缓道:“我先替您止血,其他的容后再说可否?”
她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道:“时间紧迫,还是边包边说吧。”
谈瑾德赶忙替她压迫止血,又从药箱中取出伤药包扎,而就是这么一会儿,她就知道惊天之秘。李越在她耳畔说道:“天子病危,奸宦当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待他得逞,我成为傀儡,而你必遭灭口。我常听贞筠夸赞谈司药仁心仁术,难道你就忍心看生灵涂炭吗?医一人一命,终是小医,医一国万民,方为国手。”
见她迟疑,李越又道:“当然,你不做也行,至多你死之后,我再扎自己一个窟窿。”
谈瑾德:“……”
为了自救,更是为了救人,谈瑾德终于决定站在李越这一方。接着,她们一边想方设法,借口取药和医疗器具向内宫传递消息,另一边则预备出逃。谈瑾德第一次听到李越的计划时,惊得合不拢嘴。她一面替她上药,一面低声道:“放、放火……你是疯了吗?”这可是乾清宫。
月池闭目养神:“我这算什么。”
谈瑾德无奈道:“可……外头那么多人……”她的意思是,即便放了火,外头人那么多,也出不去。
月池同样也是神色沉沉:“这就要看娘娘她们,能不能反应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