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近辰本已要离开,但又折返回去,因为他从灯上听到了一个声音:“带着杜婆婆孙子来杜家庄!”
返回的他从这个人的身上搜到了一块玉牌,上面有着杜德胜三个字,所以把他尸体带了出来,至于杜婆婆那里会怎么样,就只能是观主自己去说了,后面杜婆婆会不会因为孙子死了而炼不好药,也就让观主去担心吧,反正自己该做的都做了。
“我不知道你的师父是谁,你最好快点进去看看。”楼近辰疲惫了,所以说话就随意了些,没有用谦称,也没有用敬语,陈肖心中急,所以也没有在意,转身就要走,却又再问道:“那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
“没事了,快去吧,我也不知道他们的情况。”楼近辰说完一夹马腹,马纵跃奔跑起来。
他没有去控制马,任由马跑动着,在跑了一段路之后,他就发现这马不是回火灵观的路,当下便明白这很可能是去杜家庄的,因为他马上还带着杜婆婆孙子的尸体呢。
夜晚,四处乌漆漆,远山近水,皆是一片黑,或深或浅,构成了墨色的涂鸦大地。
天空则是黑中抹着白灰,几点蓝星点缀于缝隙之中。
在天将微光之时,马驮着他来到了一座大庄子前。
杜家庄是远近有名的大庄子,高墙围着,庄子前面有护庄小河环绕,有一座小庄门,有吊桥,在庄子前面则是一片粮田,足以让庄中的人衣食无忧,所以杜家庄亦是一座富裕的庄子。
杜婆婆在庄中的地位很高,庄主见到了她都要恭恭敬敬,她的炼药房更是未经允许不得任何人靠近。
此时的杜婆婆正在炼药,这是庄中很多人都知道的,请杜婆婆炼药的人是一个穿着火红色道袍的道士。
本来请婆婆炼药的人一年之中至少有十余次,这算不得什么,但是呢这一次则不一样。
因为就在昨天,杜婆婆的孙子死了。
杜婆婆的儿子早逝,留下一个孙子,由杜婆婆养大,就如他的儿子一样,因为失去过一个儿子,绝不想失去唯一的孙子。
所以她花了大人情,将自己的这个孙子送到了泅水城中季氏学堂之中学儒,儒法是阳神法派里的正法之一,然而杜德胜学儒十余年,却无法养不出浩然气,一直不敢阴魂出游,所以回到了杜家庄,却对于行走江湖极有兴趣,所以开始学着跟人走阴镖。
他虽然无法阴魂出游,没养出浩然之气,却对于走阴镖的各种禁忌掌握的极快,再加上在季氏学堂里学得的知识,竟是很快小有名气,凭着自己掌握的知识,几次都遇难呈祥,转危为安。
然而这一次却陷入了那个马头坡,本来杜婆婆是要找人去救的,她自己也要去,可是这一鼎药还没有炼好,所以药材的主人不允许杜婆婆离开,杜婆婆很焦躁,而杜家庄知道这些事的人也都心中急切,又有一些愤怒。
清晨时,一匹异马出现在吊桥前,马上有一人翻身下马,马背上驮着一个人。
“火灵观弟子,奉观主之命带杜镖师归来。”楼近辰早在心中琢磨了怎么喊门,喊门要自报身份,又要说自己来的目标,一句话得说完。
其中对于杜德胜的称呼让他在心中打了几转,最后还是决定称之为杜镖师,同时只说带其归来,不说是他的尸体。
毕竟人死了,带尸体回来了也是归来,也是归来。
城门楼上有人听到之后,立即翻身跳下楼梯,楼近辰隐隐听到里面大喊道:“德胜少爷回来了,德胜少爷回来了……”
楼近辰看了看趴在马背上的杜德胜,确定是死的不能再死,精血全无,几近干尸。
如果他们出来之后看到的只是一具尸体会怎么样?楼近辰心中想着,人站在那里没有动,没过多久,吊桥放下,有一行大步的跑过过来,一脸的焦急,大概是看到马背上驼着的人,看向楼近辰的目光立即不满起来,他们觉得楼近辰用这个方式带人回来,好人都会难受。
直到最前面的人冲到马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尸体,并不是活人。
“这是,德胜?”最先的那个近嘴辰与下巴都已经蓄起了短须人年轻人,他眼中满是杀气,两眼赤红的看着楼近辰。
楼近辰在他目光注视着自己的一刹那,他就感觉到危险,并解读出了他眼中的迁怒与杀机。在他生出这种感觉的一刹那,那人已经怒吼道:“都是你们害死了德胜,我要你们偿命。”
只见他身形一矮,便要从马脖子之下就已经钻了过来。
身形灵动的像一只猴子。
和他一起来的人,脸色都惊变,但是却并没有人阻止,因为他们心中也愤怒,如果不是这个火灵观的人阻止杜婆婆去救人,德胜少爷怎么会死。
不阻止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动手的人有个外号是疯猴子,别看身体矮小,被他近身的修行人,没有人能够逃得过他攻击。
杜家庄的人还知道,他是一位刺客,潜形敛息的能力极强,近身之后的攻击速度极快,往往在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被击中了要害。
修行之人,如果无法发现他,大多都躲不开他的偷袭。
杜家庄的唯一闪过的担心念头,就是因为要杀的人是火灵观的人,火灵观的观主在这里,杀他观中的人恐怕会不好交待。
但也没什么,一个火灵观弟子,杀就杀了,难道火灵观的观主还敢翻脸吗?在杜家庄他们有自信。
这是他们在这刹那之间,内心闪过的念头。
疯猴子矮身钻在马脖子下时,他们听到剑吟声。
剑出鞘。
“嘤!”
他们没想到这个火灵观的弟子这么的料敌机先,这么的果决,居然立即就拔剑了。
疯猴子也听到了,但是他心中并不觉得楼近辰敢先手攻击自己。
在他的心中,只要楼近辰不敢先手攻击自己,那自己钻出马脖子时只需要一个窜扑,就可以将他的咽喉抓烂,只一下就能够要了他的命。
在杜家庄前敢动兵刃,已经可以死了,有了这个理由就可以堵住他观主的嘴了。
然而就在他头钻出马脖子的一瞬间,抬头看到的是一道雪亮的剑带着一片光斩落,竟是直接朝着自己头颅斩下来,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