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今天到的客人很多,庄韵和姐姐也会来。
鼻尖动了动,她捕捉到他身上陌生的气息:“你也喝了?”
“嗯,”他并指捏了捏眉心,“头疼,缓会儿。”
她好奇:“你酒量不好吗?”
“好,很少喝醉,但会头疼。”
她下意识侧过去,曲起手指在他两侧的太阳穴按了按:“这样呢,会好点吗?”
她以前上学头疼的时候经常这样按。
她垂眼捕捉着他脸上的表情,傅言商看她片刻,顿了顿,垂眼道:“……没。”
“那你睡会吧,我爸喝醉了一般都睡觉,”她拍了拍自己腿,“要不你躺这儿?”
刚拍完她就觉得不妥,因为她腿睡久了也有点麻,但还没来得及等她提出下一个提议,他已经靠在她腿上躺了下来。
……算了。
车内空调温度适宜,酒精又会催发人的困意,猜测他应该是慢慢睡着了,路栀举着右手看了会儿手机,忽然感觉肩上一沉。
是快点,它居然跟她一样还留在车上。
刚给它洗完澡,小家伙全身上下都是香喷喷的白,从她肩上轻巧地一跳,落了地,直往座椅底下钻。
路栀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抓,毕竟好不容易才洗干净,她可不想再来一次,人会报废的。
但小狐狸走位灵巧、毫不含糊,时不时还从座椅底下伸出白花花的尾巴挑衅她,路栀心一横,打算蛰伏观察,然后伺机出手——
下一秒,她猛地朝前一倾,手指握住小狐狸身体的同时,也付出了一些代价。
例如说,亲到了他的喉结。
……一瞬间大脑清空,来不及欣喜,也没机会懊恼,她屏息观察他脸色,五秒过去,没有睁眼。
幸好。
她缓缓舒了口气,在起身到一半的时候,他睁眼了。
路栀:“……”
她斟酌着问:“你醒了吗?”
傅言商:“很难不醒。”
“……”
他仍维持躺在她腿上的姿势,开口道:“你——”
然没等他说完,路栀很快速地转走了话题:“你头不痛了吗?还有爷爷,我这么久没过去是不是不太好?”
“还痛。”他按次序回复,“不会,他知道你刚给快点洗过澡,能理解。”
她表面上迟钝地点着头,内心已经胜券在握,暗慨自己这一招声东击西实在精妙。
“所以,”傅言商起身,在一旁戴上眼镜,“怎么突然亲我?”
“……”
在给狐狸洗澡还是牺牲自我形象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小家伙此刻已经跳到了主驾驶端坐,只要她能瞒过去,就不用受第二次折磨。
路栀正襟危坐,抬起头说:“你太诱人了,我没忍住。”
“……”
傻子才会想一天给狐狸洗两次澡,很显然,她这个借口无懈可击,既承了上,又不用启下,傅言商的动作只是顿了顿,也没再说什么,打开一旁的笔记本,开始办公。
路栀也开始怀疑他做这些事,到底是公司实在够忙,还是没事做打发时间。
她买的这个眼镜应该确实不错,这两天总看他戴,尤其是他在键盘上敲字时,镜腿上的链条会随之轻晃,有一种斯文的内敛。
窗外传来声音,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她撑着脸颊向外看,祖宅外的芭蕉叶被打得起起伏伏,数分钟内雨势渐急,直到车窗外涌起汹涌的雾气。
雨点砸落,玻璃上被画出蜿蜒的水痕。
她叹了声:“这下好了,一时片刻还真出不去了。”
转头看到他仍然在工作,她说:“你头疼要不还是休息会儿吧。”
傅言商停下手指,视线落了过来。
这什么表情?路栀立刻自证清白:“你就睡你那边就行,不用睡我腿上,我保证我这次肯定不对你做什么,真的。”
为了佐证自己的决心,她把解开的安全带再一次系上,只是要自证的心太过急切,半天都没有插进去,她咬着牙用了阵力,虽然没听到咔哒声,但总算是扣住了。
路栀坦坦荡荡地直视他。
“不用扣,”他说,“你想做什么也可以做,我不吃亏。”
她婉言谢绝:“我突然又没有那方面的兴趣了。”
“……”
路栀调了一集综艺出来看,时间很快推移,等她再想起来转头时,傅言商已经靠着椅背休息了。
他休息的时候也有种诸神勿近的气场,双手抱臂,今天穿的是私服,终于脱下西装的束缚,纯白打底的衬衫上,有一簇红色的扎染宛如火焰,蔓延进腰线里。
他是真的喜欢暗红色,腰带会不会也是火焰?她看见腰扣露出一个小角,情不自禁想看出些端倪,下一秒,傅言商手机震动响起。
她在他的视线里沉着地收回目光。
他接电话没有废话,耗时一分钟,对面说了58秒,他回了两个“嗯”,挂断。
也不知道是不是工作,所以路栀没有开口问,但很快听到他说:“傅老板说午饭快好了,让我们抓紧时间。”
她“噢”了声,“那走吧。”
手指很自然地绕到腰侧解安全带,掰了两下,发现这个锁扣的构造好像不太对。
她在原位跟安全带搏斗了几个来回,忽然感受到清冽的气息凑近,傅言商抬手抵住她乱动的身体,拨开一小侧查看:“卡住了。”
不知道卡在了哪里,她转头想看,但很快被玻璃窗上的声音引走了视线,只感觉到傅言商的手绕到她背后,开始解动。
而窗玻璃上的雨水被两只小手滑开,正好奇地往里面看。
估计是哪家的小孩,下雨了还到处跑。
路栀迭声提醒:“快回去,别玩水,要感冒的。”
大概没想到里面有人,小孩儿很快跑开,路栀透过窗户观察背影,看人有没有乖乖回家。
目送结束后,她这才转过头,舒了口气:“这么大雨还……”
话说到一半骤然收声,猝不及防碰到他鼻尖。
他正低头在解她那不知卡在哪里的安全带,顿了片刻,视线从她腰后挪到她眼下,不知是在看什么,漆黑的瞳仁轻微转动:“要说什么?”
已经差不多忘光了。
她努力回忆了一会儿,终于摸到些端倪,抬起眼和他对上视线,启了启唇却没有声音飘出,声带像是在极近的距离中被软化掉,第二次准备找声音时,察觉到面前人鼻尖靠近。
金属质感的镜框碰到她脸颊,很冰。
她下意识后退,肩颈顶上背后玻璃,也是冷的。
他的意图在靠近中已经昭然若揭,她有时候宁愿他直接行动,也好过给这么漫长的铺垫,她常常不知该怎么处理,手指陷进身下座椅的软垫里,听到他说:“不行?”
……
“不是啊……”她视线撇开,“你这眼镜,戳到我了。”
他声音低下来:“这不是你要买的?”
“我买,也不是让你这种时候——”
她及时停下,抿了抿唇。
窗外的雨愈发猛烈,将呼吸都酝酿得暧昧绵长,气氛在短暂平定后,因她无意间一句话再度升温,大雨缓解不了丝毫闷热,她听见轻微地一声响,是安全带顺利解开,她身前一松。
但他没有退开。
金属的链条在视线中模糊成片,晃出细细密密的光点。
呼吸交缠,下一秒,她身前的安全带被他扔回原位,整个后腰落在他宽大掌心,肌理熨烫。
“好。”
他低声说,“帮我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