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禅机(大章求月票)_大奉打更人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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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禅机(大章求月票)(第1/2页)

许七安的状态,宛如一桶冷水浇在众人心头,让高涨的气氛有所回落,让欢呼声渐渐消失。

“山腰得那个小和尚,就是在南城豪侠台坐了半旬的那个。”

“据说是佛门的金刚不败,确实不败,五天里,不少英雄豪杰上台挑战,无人能打破他的金身。”

这一刻,京城百姓以及外来的江湖人士,又回忆起了被净思的金刚之躯支配的恐惧。

想起了这位清秀和尚的厉害之处。

部分不生活在南城,对此不太了解的百姓询问过后,反应顿时激烈:

“竟有此事?你们莫要道听途说,市井流言最爱夸张,不可信。”

“并非夸张,我还知道前些时日,有一位极厉害的剑客出手,据说召唤石子为剑,相当了得。可还是输在这位小和尚手里。”

“佛门太强了吧,相比起来,我们的人就显得举步维艰,困难重重。”

京城百姓一阵泄气。

从净思和净尘的擂台战以及讲法,再到昨夜的法相降临,佛门给了京城百姓极大的冲击,强大的印象深入人心。

............

“贫僧记得,许宁宴的绝学是《天地一刀斩》,他可还有余力斩出一刀?”六号恒远摇摇头,双手合十,低叹道:

“第二关金刚阵才是武斗,他只有一刀之力,偏偏在八苦阵中耗尽了力量。”

楚元缜忍不住笑道:“六号,你太死脑筋了。”

恒远皱眉不解。

楚元缜不答,继续道:“不过,除非他能斩出第二刀,破开八苦阵的第二刀,不然,无论如何也斩不开净思的金身。”

.............

凉棚内,此时正展开一场激烈的辩论。

“气力不够可以休息,本次斗法又没时间限制。只要许七安能斩出威力不弱于方才的那一刀,破金刚阵是不成问题的。”

一位勋贵表完自己的意见,立刻就引来旁人的反驳。

反驳威海伯的也是一名勋贵,修为不弱:“方才那一刀,威海伯认为是区区一个七品武者能斩出?”

周围的达官显贵们听着两人辩论,听的很认真。

裱裱招了招手,脆声道:“威海伯,平顶伯,你们俩说清楚些。狗.......那许七安有几分把握破金刚阵?”

平顶伯是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人,正值壮年,身材魁梧,虎目绽绽有神,听见二公主问话,起身拱手道:

“殿下,以臣来看,那许七安毫无胜算。”

裱裱皱了皱眉:“何出此言。”

平顶伯叹息道:“许七安只是七品武者,而净思和尚的金身,即使是楚元缜都破不开,更何况是他呢。”

一位文臣皱眉出声:“平顶伯有所不知,许七安虽是七品,但实力强劲,有过两次斩破六品铜皮铁骨武者的记录。”

平顶伯摇头:“佛门的金刚不败,岂是武者的铜皮铁骨能相提并论。再说,这小和尚在南城坐镇半旬,许七安若是能胜,早就出手了,为何一直隐忍?”

出声的文臣颔,平顶伯是勋贵,参加过二十年前的山海战役。他的眼光不会差,既然这么说,那么多半就是事实。

裱裱想半天,没想出反驳的话,于是气道:“平顶伯,你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许七安输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平顶伯无奈道:“臣不是长他人志气,许七安代表司天监斗法,亦是代表朝廷,臣也希望他能赢,只是........赢面太小了。”

要知道,在场大部分文臣和女眷都是外行人,刚才看许七安一刀斩破阵,信心一下子就起来了,一位位如花美眷脸上绽放笑容。

可现在,听了平顶伯这位内行人分析,文官和女眷们也意识到情况不容乐观。

威海伯哼了一声,朗声道:“平顶伯,你又怎知许七安无法再劈出第二刀?”

这时,一直打坐不语的净尘和尚开口,“方才那一刀,想必是监正借了他力量吧。否则,以一位七品武者,如何能斩出此等可怕的刀气。

“七品武者体魄强度有限,如何能再承受那等力量的灌输?”

平顶伯摇摇头,这也是他想说的。

各处凉棚静了下来,文武百官们低头喝酒,女眷们则刻意扭头,不去看佛门的和尚。

没话说了,但心里又不服气。

“爹,您怎么看?”

王小姐笑吟吟的望着辅大人。

王辅淡淡道:“多看,少说,此时下定论尚早。”

即使心里认定许七安斗法难胜,心里已经开始琢磨下一个人选,但有过刚才的打脸,王辅不可能再妄下定论。

堂堂辅,不会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我却有一个想法。”

王小姐笑了笑,看向净尘和尚,高声道:“这位大师,八苦阵乃佛门高僧磨砺佛心所用,与战力无关,纵使是高品武者,也难以轻易破阵,可对?”

净尘和尚颔,“与其让高品武者入阵,不如寻一位稚子。”

王小姐嫣然道:“刚才度厄大师说过,大奉有三次机会,可对?”

“自然。”

王小姐清秀温婉的脸庞,露出一个明媚笑容:“如今八苦阵已破,就算许七安力竭,无法过金刚阵,那朝廷派出一位高品武者破阵,山腰处那尊金刚,可能挡住?”

净尘和尚一愣,继而皱眉不语。

众人眼睛唰的亮起来,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各种念头起伏。

对于监正为何选一位七品银锣斗法,没有人知道原因,暗自困惑。现在见许七安破了八苦阵,王家小姐又点明利害。

众人的思路瞬间打开。

“原来这许七安是马前卒啊,那是不是可以出来了?换一个高品武者破阵。”

“嗯,论高品武者,京城多的是,想来是能破开佛门金身的。”

“要论武者的话,咱们的镇北王是当之无愧的大奉第一人。”

话题渐渐转到镇北王身上。

王小姐出尽了风头,她状若随意的撇了一眼打更人所在的区域,见许新年也在看她,心里一喜。

在两人目光交汇前,王小姐不动声色的挪开视线。

“刚才说话的是王辅家的女眷?似乎是他女儿.......”许新年嫌弃的收回目光,他对王家的观感很差。

因为王党和魏党是政敌,王党几次三番的迫害大哥,这些许新年都记在心里。

他早就把王党当成自己未来的假想敌。

“镇北王被誉为大奉两百年来最有天赋的武者,可惜他不在京城,否则也轮不到这群秃驴嚣张。”

许新年听见身边的妇人开口评价。

“这个妇人知道的不少,这份见识,不是寻常人家的妇人能比,也不知道大哥哪里认识的这么一位有夫之妇。”许新年暗道。

“我大哥也是练武奇才。”许玲月说。

妇人笑了笑,没有争辩。

但许玲月听出了笑容背后的意思,那是懒得争辩,就像手握真理的人,不屑与强词夺理的人争辩。

...........

佛山。

许七安休息了片刻,继续拾阶而上,沿途没有再遇到关卡,直接来到了净思和尚面前。

此时的净思,浑身宛如黄金浇铸,散一缕缕淡淡的金光。

羡慕啊,我要是学会这种神功,浑身金灿灿..........许七安脑海里自然而然的浮现一个词儿:金枪不倒!

“净思大师!”

许七安停下脚步,在下方台阶坐下,道:“我能休息一会儿吗?”

净思小和尚盘膝而坐,微笑颔:“施主尽管调息。”

许七安挑了挑眉:“你不怕我再来一刀吗。”

净思和尚微笑道:“施主此时经脉火烧火燎,还能承受得住刚才那股力量?”

“也不是能不能承受的问题,只是技能需要冷却。”许七安咧嘴。

身体就像容器,超负荷承受了外界的力量,此刻进入贤者时间。但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现在无法再调动众生之力了。

这就好比他一天只能捡一次钱,得等明日才能继续拾金。所以才说技能需要冷却。

以四号的秘法调动众生之力........秘法应该只是一个手段,问题的核心在我自身,是我能调动众生之力........我怀疑这是古怪运气的升级版.........很显然,神殊和尚知道我的这个能力,那么监正自然也就知道.........我记得神殊和尚说过,他与我是一类人,甚至他寄生在我体内也是这个原因.......这就有点细思极恐啊!

许七安暗想。

“大师自幼便出家吗?”许七安闲聊道。

净思和尚点头。

“大师修的是禅,还是武?”

“禅武双修。”净思回答。

还有禅武双修这种操作?这小和尚的天赋有些惊人啊........许七安颔,说道:“我听说,佛门讲究先入世,再出世。大师自幼出家,连家都没有,出什么家?”

净思和尚听出许七安要与自己辨佛法,巍然不惧,说道:“出家指的是削去烦恼丝,遁入空门,施主不必咬文嚼字。

“贫僧自幼修行佛法,行走西域,尝遍人间疾苦,也尝遍人生八苦。”

狗屁的尝遍人生八苦,你一个连房贷车贷和天价彩礼都没经历过的人,在老子面前说尝遍人生八苦?

许七安心里吐槽。

“大师觉得,女色如何?”许七安问道。

“刮骨刀!”净思和尚言简意赅的评价。

“此言尚早,大师根本没碰过女色,怎知女色不是世间最美妙的东西呢。”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在围观者耳里。

“不是金刚阵吗?怎么开始讲起佛法了?”

“哪里是说佛法,明明在说女色,这位大人倒是字字珠玑,说到我心坎里了。”

男人们不约而同的露出“嘿嘿嘿”的笑容。

女人则红着脸,暗暗“啐”了一口。

“哎呀,狗奴才怎么说这些胡话。”裱裱脸蛋红了,微微低头。

“娘,大哥越来越不正经了。”许玲月跺脚。

婶婶不说话,有些尴尬。

许二叔是既尴尬又惭愧,这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此地达官显贵云集,又有数千上万的百姓围观,有些难登大雅之堂的话,就不要吐出来了。

...........

“贫僧确实不曾经历女色,然女色猛如虎,这是代代高僧相传之事,施主莫要强词夺理。”净思不为所动。

“常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许七安反驳。

净思愕然:“施主此言何解?”

许七安不说话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与美色何干?”

“或许,里面蕴含着高深的道理,只是我们无法勘破?”

外头众人心里闪过疑惑。

.............

“那本官倒是有几件事想请教大师,”许七安盯着他,哂笑道:“你赡养过父母吗?你辛苦操持过一个家吗?你扛起锄头种过田吗?

“佛门不事生产,整日诵经念佛,需要香客来养。本官问你,你念的是什么经,诵的是什么佛?

“以旁观者的姿态在人世间走一遭,便算体悟众生疾苦?人生八苦,你净思只体验过生,其余的一概没有。

“你只是个假和尚罢了。”

净思沉思许久,回答道:“佛观世间一切,自然就懂世间疾苦。”

“好!”

许七安点点头,抽出黑金长刀,在手臂划开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他捂着伤口,望着净思:

“大师觉得我痛吗?”

“刀刃加身,岂有不痛之理。”净思双手合十。

“那你知道我有多痛?”许七安再问。

净思沉默了,他有金刚护身,刀刃无法加害,确实回答不出来。

“大师还不明白吗,”许七安叹息一声:“这就是你所谓的“观”,你只知我痛,却不知我有多痛。你只知道人间疾苦,却肯定不知到底有多苦。

“你连苍生的苦都无法体会,又谈何普度众生呢?岂不是笑话,本官与你说个故事。”

净思没有说话,但做出了聆听的姿态。

“有一年,天下大旱,百姓没有米吃,饿死无数。有一位富贾出身的公子听闻此事,诧异的说了一句话,大师可知他说了什么?”

净思追问道:“他说了什么。”

许七安盯着净思小和尚,露出嘲讽的笑容,逐字逐句:“何——不——食——肉——糜。”

净思和尚如遭雷击,瞳孔微有放大,面容呆滞。

“说的好!”

“那小和尚无言以对了,快看啊,小和尚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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