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望晴推开了门,室内的窗户开着,阳光照亮了他的半边脸,那是一张苍白却坚定的脸。他轻声地、仿佛是自言自语地道:“真的,为她感到很开心啊。”
门内的装束也同外部一般简朴,不过更多出了一份精心装点下的古雅和人居住的气息。木制的挂钟钉在墙壁上,随着钟摆的移动,各种小人偶在钟上做着各样的动作,窗台上种着多肉植物,桌子上摆着不少相框,几只铅笔和两份报纸散落在沙上,而艾莉正坐在沙的一侧,不知想着什么的看着地板。
望晴关上了门,上了锁,他听见了门外渐远的脚步声。在片刻后,他才看向艾莉:“日安。艾莉。还好么?”
“你刚才在门口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艾莉的声音平板,慢慢带了一点嘲讽,“呵,没想到你也能说出这样话来。”
“真心话罢了。”望晴仍然站在门口,他并没有试图找一个可以坐的地方,实际上,除了艾莉所坐的沙,就只有办公桌前的办公椅。艾莉并没有让望晴坐下的意思。
“为什么。”艾莉的这句问话,比起质问,更像是恨极了的人说出的,并不想要得到答案的怨恨之语,“为什么?你明明知道……?!”
望晴点了点头:“嗯。我知道,正如你知道:可儿才是你真正的妹妹。那位被囚禁起来的所谓公主‘李儿’,只是一个冒牌货。”
艾莉有些被气笑了,她歪着头问道:“那么为什么?”
“既然,你是她的姐姐,我告诉你真相也可以。毕竟,我不希望你以后做出什么激进的事情。”望晴没有犹豫,“事实是,你真正的妹妹,已经从世界上消失了。她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她了。我并不是想要娶李儿。我只是传达我真正的心意而已。”
艾莉紧握了自己的拳头:“我有些理解为什么温云岚会打你一顿了。”
望晴说:“你也可以这么做。”
艾莉哼笑着,她阴阳怪气地道:“呵,我不该对你抱有什么希望的。放心吧。我才不会、也不敢打我们光族副殿主的儿子,第五殿的祭司,镜月的皇子呢。你不值得。我没有时间浪费在一个负心的家伙身上。抱歉,这回是耽误你时间了,从今以后,请你离我远点……对我们都好。”
“那么就如你所愿。”望晴立刻向外走去,他扭动门把,只是在那一刹那,他转过头来,直视着艾莉的眼睛,“只是,我仍然要说,就如我对温云岚说的一样,她并不是过去那个可儿了。你可以用自己的双眼确认这点。”
艾莉看着望晴离开,她的嘴不由得吐出“真是疯了”这句话,可双手却紧紧攒在一起。某种东西仿佛瘙痒着她的心头,许多证据正在被理性整合,那种一闪而过的直觉仿佛穿透了心脏,可又什么都抓不住。
那个低着头、腼腆、总是为别人着想的孩子的身影明明已经越来越模糊,被时间的潮水抚平痕迹。而那个总是自信地笑着、挺直背脊的身影已经十分清晰。这就是“成长”,在无数的痛苦与磨砺后的成长,化茧成蝶。艾莉在心中这样说。
但是,那个模糊不清的景象,那孩子红着脸低头的样子,却好像是被定格了一样,停留在了过去。心中的某种的确告诉艾莉,再也不会有那个身影了。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因为得知了真正的身世而震惊,最后还是会善良的原谅和理解。再也不会有那个可儿,在某一天,温柔地、小心翼翼地叫着自己姐姐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即使知道这样的消息,也可以挺着背脊撑过去的……甚至为了目的不会去在意这些小事的刚毅女性。
艾莉感到一阵鼻酸,她自己都无法知道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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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场闹剧后的半年,望晴和科莉尔低调地举行了婚礼,婚礼在镜月乡下的一间平凡的教堂里举行。这场可以称作神秘的婚礼,证婚者是镜月御用的神职人员,见证者也只有两人“最亲近的亲人”,甚至没人知道到底是谁参与了婚礼。而在那之后,科莉尔似乎仍然维持着被囚禁的姿态,不在公共场合出席。
对于这场赐婚,传言也是甚多。不少人解读为忆雨想要这样曲线收缴碧姿家的家产,也有人认为这是忆雨在斩雷背叛后,对自己亲弟弟的一种防范,如果和被认为是叛国者的科莉尔结合,那么他的后代就变得很难争夺大位。可尽管如此,更多人都感到强烈的违和感,为何忆雨会为背叛了自己的科莉尔赐予这样一门好婚姻……又为何艾望晴也坦然地接受了这场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