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便见有差役禀报说:“江宁县学生员秦德威在外面击鼓告状!”
听到秦德威三个字,堂中人人侧目,小学生居然告状告到府衙来了,这又是弄什么鬼?
严嵩此时并不想见秦德威,因为他早就打定主意了,在儿子和小学生斗出结果前置身事外。所以就吩咐道:“告状去推官厅!”
过了一会儿,又见差役禀报说:“这秦德威说,要告江宁知县!推官厅跟江宁县级别一样,没资格审,非府尹大老爷不可!”
严嵩无语,这秦德威搞起事情,果然如同传说中一样花样翻新......
严嵩一直在清流职位上混,府县衙门工作经验并不算丰富,又询问左右道:“如此情形,可以拒见否?”
左右答复道:“此乃击鼓告状,不是私人拜见,又告的是县尊,大老爷必须要处理,不然被风宪知道了,可能会被参一个渎职。而且除了大老爷之外,府衙确实也没人能处理这种告状。”
这踏马的,小学生简直是逼良为......严府尹无可奈何,只能传人上堂。
又因为告状之人是生员士人身份,连找个借口打杀威棒都不行。
秦德威先对府尹拱了拱手,又呈上状纸,口中道:“在下县学生员秦德威,状告县民项金斗、知县申确二人!”
严嵩懒得看状纸,随口问道:“所为何事?”
秦德威朗声道:“告县民项金斗诬陷在下强夺房宅、戕害人命!
又告知县申确是非不分,坐视县学士子被诬,亦不追查诬告因果,不能还在下清白,反而轻信他人,当众贬损在下,犯有渎职之罪!”
严嵩一听就知道了,说的还是申知县上任当天,三山门外迎接仪式上发生的事情,项金斗估计就是那天跪地告状的百姓。
有个词叫官官相护,瞎几把告官员尤其是自己门生的风气必须遏制,而且这事九成与自家儿子有关。
严嵩想到这些,便拍案道:“你这生员,无凭无据的,也敢状告官长!若不念在你是读书人,早就拉下去用刑了!”
“怎么就无凭无据?都是众目睽睽的事实!”秦德威毫不示弱的抗辩说:“那日数十士绅在场,人人都看到在下被诬告,人人也都看到了知县无所作为,有意偏袒和放走项金斗,至今仍未处理!”
“许是申大人刚刚上任,百事待决,顾不上你所言之事!”严嵩并不想沾惹秦德威,“本官将此案发回县衙,先督促申大人审过!”
秦德威仿佛着急了,又辩论道:“京兆尹此言差矣,在下告的就是申知县渎职,再发给申知县去审,岂不是可笑之极?
在下正是因为信得过府尹,这才到府衙告状,不然在下今日就直接去都察院击鼓,请都察院来审问此事!”
严嵩终于直接感受到小学生的难缠了,他严嵩又不是一手遮天的人物,事情闹到了都察院就不可控了。
主要是这事估计还有自家儿子牵扯在内,万一在都察院被扯出来就是个麻烦,而且申知县还是自己门生。
这小学生也太刁了,事情本来过去就过去了,最多就是私下里找到项金斗报复,可小学生居然拿到官面上来反告!
不去打人却来打官司,这是你一个地方小霸王应该干的事情吗?
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