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哥?”小义在门外叫。
我拉开门,小声问,“也么样小义?二叔在干什么?”
“没事,我刚帮他发了货,俺爹在里屋算账呢。”小义通报着情况。
“哦,那暂时警报解除了。”老黑松了口气说。
“那咱也别过去了,就在这说说话也挺好的,还自由。”我赶紧说。
“在这也没有个水给老黑喝。”堂兄说着看向小义。
“我去拿水,各位哥哥稍安勿躁。”小义也能整点个别词。
“好!烦劳贤弟。”堂兄又开始咬文拽字。
“小义这个兄弟真不错,跑腿干活勤快,真懂事。”老黑赞道。
“小义能是个做生意的料,待人和善,跟你差不多,跟谁都能说上话,不像我,太各色。”我看着小义的背影说。
“嗯,小义兄弟不错。”老黑又说,“大哥不愿做生意,也瞧不起做生意的,小顺还小,看来你们弟兄几个只有小义能接上二叔的班了。”
我点头表示赞同。
“凑付坐会吧,站着怪累的。”堂兄从墙角的杂物堆里找出几个不太结实的马扎。
“好,我体重轻,问题不大,海超小心点。”老黑接过堂兄递过来的马扎一边朝我说着。
“我不坐了,坐塌了。”我一看马扎的样子,估计负重就不太行。
“开下门,超哥。”小义一只手端着茶盘,一只手提了一把暖瓶,用脚轻轻踢了一下门,轻声说。
“来了,你看小义做事是全面,把暖瓶也拿过来了。”我一边开门一边夸着。
小义进了门,左右打量着,看往哪放茶盘。
“放锅台上吧,我划拉划拉东西。”堂兄说着,把锅台边上放的不常用的一些盆盆罐罐往旁边挪开,整理出来一块地方。
“来来,哥哥们喝茶。”小义放下茶盘,拿起茶壶,倒了三杯茶水。
“小义已经不上学了是吧?”老黑突然问。
“对啊,下学有几个月了。”小义笑着说。
“哎,你说,二叔怎么同意你不读书的?”老黑问。
“同意什么?也挨了好几顿打。我就是不想念了,也确实考不上高中,书包都念没有了。”小义笑着回忆。
“你厉害,念书念的把书包都吃了。”我打趣到。
“俺爹也是想让我们出息个大学生,可是我们几个都不是那块料,就老大读书还强点,这不也没考大学?”小义看着堂兄说。
“下来感觉怎么样?这几个月有什么收获?”我采访小义。
“有什么收获,学习不好,就得烟下来干活,不过我也喜欢赶车。再跟俺爹慢慢学着做点种子生意。也不错。”小义说得很朴实。
“以后赚了钱买汽车,再赶汽车。”老黑笑着说。
“那不敢想,买车得多少钱啊,以后跟俺爹能买个摩托车我就满意了。”小义说这话时羡慕渴望的样子是我现在还记忆犹新。
“放心吧,以后有一天买车也跟买自行车似的,家家户户都有,便宜得很。”老黑喝了口茶水大气地说。
“你真能开玩笑,不可能的,就算能有,那得到哪年了?咱们活着是看不见了。”堂兄摆摆手对老黑的话不屑一顾。
“你得敢想啊,大哥,只要努力,一切皆有可能啊。国家的发展也是一样。”老黑很认真地跟堂兄说明着。
“我赞成老黑说的。一切皆有可能,就像考大学一样,并不是不上大学,此生就完结了。世上的路千万条,只要够努力,必定会踏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成功之路。”
我可能心里憋的东西太久了,一股脑的说了一大套。
“还是超哥有水平,我就说不出这么多有思想的话,佩服佩服。”小义朝我拱拱手说到。
“嗯,说是这么说啊,还是能上大学好,看俺大爷上了大学,当了干部。生活的路就是不一样,完全改变了。如果当初不上大学,不跟咱爹一样在家种地?”堂兄也说出了他的一番见解。
说实话,尽管我不完全同意,但确实不知从何处反驳。
于是,场面又冷了下来。
“大哥?超哥?”外面小顺在喊。
“怎么了?小顺,我和大哥,超哥在这喝茶。”小义开了门问小顺。
“吃饭了,咱娘蒸的大馒头出锅了,可香了。咱爹让我找你们吃饭。”小顺今天也放假,可能在屋里写作业,来的时候没看见他。
“好的,知道了,我们马上过去。”小义告诉小顺。
“走吧,哥哥们,吃大馒头了,别的是假的,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小义打着哈哈说。
“好的,走,茶水放着吧,一会吃完饭,咱们再回来聊聊。”堂兄说。
“行,吃了饭再过来,别在那边又被二叔教育上了。”老黑笑着说。
“你们几个干什么去了?刚才都不见人了,吃饭了,赶紧坐下吧。”
二叔已经坐在小饭桌主位上了,面前摆了个小酒盅,面前有两碟小咸菜。
“我们刚才跟大哥小义在外边说说话,二叔。”老黑笑着跟二叔点着头。
“来,黑儿,喝点吧?”二叔招呼老黑。
“不喝了,二叔。我下午还有事,不敢喝酒,怕耽误了。”吓得老黑赶紧解释。
“那行,不喝不喝吧,还年轻。那吃馒头吧,你婶子刚蒸出来,趁热吃。有咸菜。”二叔招呼老黑坐下。
“来,黑哥,喝碗汤。”小义端着一碗粥过来,我们老家管喝粥叫喝汤。
“好好,谢谢小义,让兄弟跟着忙活,嗯,好喝!”老黑,吹了吹,喝了一口说。
“我也来一碗。”说着我站起来要去锅台盛粥。
“你坐着,超哥。我来,马上就好。”小义把我按住。
“那谢谢兄弟了。”我觉得不太好意思。
“还有老大的,兄弟来,你们都坐好了。”小义把我们每个人的汤都端了上来。
然后问二叔:“爹,你现在喝不喝汤?”
“喝,来一碗吧,黑儿不喝酒,我也不多喝了,就这一盅就行了”二叔说着仰脖把酒喝了,酒盅被吸出了声音,听着就是一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