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学校门口,我第一次看到了六哥的实力,对六哥更加佩服。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没事时就跟六哥聊有关社会交友和生意方面的事。
六哥也跟我聊了很多,他刚开始做生意时的经历和经验教训。
我心里也暗自打算,这个周末回去后,找美东好好聊聊香烟的事。
美东姐姐在华伦饭店,可以搞到外汇券,我们商定的寒假去上海,也可以看看上海有什么烟海没有的烟,看看可不可以打个价格差。
我的精力已经全部从课堂和书本向社会转移了。退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就看如何寻找时机了。
快期末考试了,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过年期间不知会不会有个合适的机会跟家里提出来。
我不知道这个选择,以后会不会后悔,但目前只能这样了,心走了,再拽回来就难了。
尽管离过年还有将近一个月,但这两天已经陆续有开始放鞭炮的了。
孩子们都还没放假,也不是孩子们放鞭那样零星的一个一个拆着放,是一挂一挂的大批量的放。
晚上吃饭前,六哥也回来了,手里也拿着两挂各一千响的红彤彤的鞭炮。
“六哥,这么早就买回鞭炮了?准备过年了这是。”我迎上去看见六哥手里鞭炮说。
“这两挂是今天晚上放的,过年还有。”六哥跟我们说。
“不年不节,放什么鞭?”大姨从里屋出来说。
“妈,你没听见别人家有放鞭的吗?这两天越来越多。”六哥说。
“啊,是听见不少放的,我以为都看错黄历了呢。”大姨风趣地说。
“不是看错了,是真的要再过个年,我不少朋友都买的鞭。”
六哥喝了口水,掏出烟来,递给大姨一根,大姨笑着推回去了,不要,“你这个外国烟一股怪味,不好抽。”
“说是今年是龙年,上一个龙年一下子好几位国家的伟人都逝世了,所以这个龙年要过两个年,才能逢凶化吉。”六哥把原因说了出来。
“哦,那既然大家都放,都过两个年,那咱也过。多过一个年还不好吗,求个吉利,放吧!”大姨很支持。
“走,海超!咱俩出去点上。”六哥把烟点上,朝我一努嘴。
“好嘞,六哥,放鞭听听响,求个好兆头。”我接过六哥手里的一挂鞭。
出了院门,把鞭挂在一根小树枝上,六哥狠狠的抽了一口烟,把烟灰弹掉,点燃了引信。
引信快速燃烧着,瞬间就引炸了鞭炮。噼里啪啦地清脆地炸响了起来,炸开的鞭炮纸屑燃着火星四射。
鞭炮陆续炸燃的同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移动火球。
我盯着这个小火球,它寄托着我对未来生活的许多期盼,寄托着我对新的一年的美好憧憬。
这一刻,我也下定决心,做出了人生中的一个重大抉择,过完年就不再上学了。
尽管没能上大学,但初中上了两所,高中上了三所,数量上已经取胜了。
两挂鞭炮,噼里啪啦地响完了,空气里漂浮着浓郁的火药香味,我吸了一口,一年未闻了,真好,年的味道。
不管前路如何迷茫,不管未来多少坎坷,一到了过年,都会寄托着很多美好的期待。
许多年后,我回忆1988年的这个做出人生重要决定的年夜,这个多出来的年夜,感慨万千。
过去可能豪情万丈,过去也许不堪回首。这都不妨碍我们享受当下的生活。
尽可回忆当年的风华正茂,当年的冲锋陷阵,甚至不可一世。
也可回味总结过去的年少无知,过去的年少轻狂。
总结经验,吸取教训,但无需懊悔,人生路上曲曲折折,坎坷荆棘,都有自己的精彩和收获。
何况我们还有未来。
谈起未来,就会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心里拥有灿烂阳光的明天,有着享受美好的生活的期待,是我们敢于继续生活下去的永远力量。
担心的雪没有下下来,周中下了场小雪,雪花稀稀拉拉,不好意思下的样子。
大姨说,这是要攒着过年下啊。下一场大的,瑞雪兆丰年,期待着过年的大雪,正好应景。
我刻意地在跟倩倩保持距离,没有问她礼拜天是否还要回市里家。周五放学回家,我依旧送她,并行骑着。
我们好像都感觉到有那么一种距离感了,都沉默不语。快到我向南转弯的路口时,倩倩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明天,明天礼拜六了,你又要回家了。”
“哦,是吗?这么快,又一个星期了。”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有啥计划吗这个礼拜天?”我的眼睛余光看到,倩倩在歪头问我。
我依旧直视前方,“哦,会去美东家,跟他商量一下一起做点生意的事。”
“美东也要退学了吗?”倩倩追问。
“他不用退学,过了年他们技校就开始实习了,去工厂上班挣工资了。”我依旧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呢海超?你打算啥时候不再来上学了?”倩倩终于问到了她最想问的问题。
“我?我还没最后决定,不知道怎么跟家里讲。需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我转头看着倩倩说。
“你呢倩倩?想考哪里的大学?有啥打算?”我把话题转回到倩倩自己身上。
“我,我还是想最好就在烟海大学,离家近,离你~也~近。”女孩的心思是缠绵,我不好回应什么,就说了句,“女孩,上学离家近是好一些。”
“我想考个食品专业,最好有关酒类的,我喜欢有生命的液体。”倩倩肯定地说着,像是在告诉我,更像是告诉她自己。
“嗯,不错的选项,以后喝什么酒可以先征询你的意见,以后的专家。”我笑着说。
“也许,我以后也会开个商店,专门卖各种酒,跟大家讲述酒的故事。”倩倩转回头来,凝视着前方。
“那也是做生意喽,这不是我们有共同的志向?”我笑着说。
“不一样的,我是想主要跟大家讲述酒的故事,当然能赚钱更好。开店需要花钱的,我听我爸说,做生意要考虑好多成本,费用的。”
“对对,你爸爸是生意人,肯定很懂。”我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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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路口,我告别了倩倩,往南骑去,倩倩没有说她礼拜天是否一起坐五路车回市里,我也没问她。我们好像是默契的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