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二叔,尝尝吧。”说着我就先把长箭拆开了。
“别拆开了,留着过年抽吧。”二叔想阻拦,已经晚了。我已经吧烟盒拆开了,抽出一支来,递给二叔。
“真漂亮啊,这烟盒,还是白把儿的,第一次见。”小义惊喜地叫着走上前来,从我手里拿过去长箭烟,翻过来复过去,仔细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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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把长箭烟接过去,叼在嘴上,我从桌上拿了火柴,帮二叔点上。
二叔抽了一口,呛得咳嗽起来,“哎呀,这烟劲大,生烟丝,好抽是好抽,咱不一定抽得惯啊。”
“嗯,听说劲是大。”我笑着说。
“怎么买这么贵的烟?心意二叔领了,以后别花这种冤枉钱了!”二叔说话就是干脆。
“不是的,二叔,我是卖这个价格,我们两个人合伙做的买卖,用外汇券买的便宜,然后卖这个价钱。”
“外汇券是啥东西?”二叔对外汇券还是比较陌生。
我简单跟二叔解释了一下外汇券的功用。
“哦,大概明白了点,就是单独给外国人花的钱是吧?”二叔点点头。
“合伙做生意,可是不好做啊,一定要注意,把账垒明白,一目了然,不打叽叽。”
二叔又抽了口,看来这会感觉顺溜多了,没再咳嗽。
“好的二叔,我是跟我一个最好的哥们儿一起,没问题。”
“嗯,亲兄弟,明算账。一是,一定要算明白账目,再就是既然合作就要信任对方,一定要大气,有胸怀,不要怀疑人。”
二叔教给我了很多做生意的规矩,我不断点头称是,虚心受教。
“爹,做饭吃吧,俺超哥有事还急着回烟海,下午要赶回鸢亭坐火车。”
“怎么这么急?几点了?快十二点了,那赶紧的,做饭吃。”二叔站起身来。
“爹,你坐着吧,我做饭,我最近在城里门市部也锻炼出来了。”小义笑着说。
“那行,你看厨房有什么,先做着,等你娘回来,让她做。”二叔站起来安排了一下,又坐下了。
“喝水吧?海超,你这回不上学了,这就算大人了,该喝茶喝茶。”
“好嘞,二叔,您喝茶。”我拿起茶壶,先给二叔添满。
“海超回来了?”二婶推门进来看见了我。
“啊,二婶,我回来看看二叔二婶,挺好吧二婶?”
“好好,挺好,回去有几个月了吧?”二婶把手套摘下来,洗了洗手。
“你妈你爸爸都好吧?”二婶细心地问。
“都好都好,他们都让我问您好。”
“你赶紧做饭吧,海超是来出差,有事下午还得赶回鸢亭坐火车。”二叔吩咐二婶。
“哎呀,怎么这么急,不在家住两天?”二婶不舍地说。
“嗯,下次吧二婶,这趟是来办事。以后会常来看二叔和您。”
“好,好!你坐着吧海超,我去做饭吃。”二婶去了厨房。
小义和二婶一块忙活着,没多长时间,饭准备好了。
六个菜,很丰富。好久没吃的“热合菜”,炒咸菜丝,炒香菜梗,酥鱼,炖土豆,炸花生米。
“喝酒吧海超?不上学了就是大人了。允许喝点了。”二叔拿了酒杯问着我。
“不喝酒了,二叔,下午还要赶车,路上别迷糊了。”
“也行,不喝不喝吧。下次回来住下时,再喝。”二叔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口,说,“不喝酒,就赶紧吃饭,有馒头。”
“来超哥,吃馒头吧。”小义递过来一个带着饹的大白馒头。
“又能吃上馒头精品套餐了。”我笑着接过馒头,咬了一大口,又夹了一筷子炒咸菜丝。
“海超,跟黑儿还有联系吗?”二叔问。
“没有,走得太急,也没给他留烟海那边的地址。他在部队的地址我也不知道。”
“老黑是个挺好的朋友,真不错,这孩子。”二叔提起老黑还是赞不绝口。
“黑哥是不错,是个好哥们儿。”小义也跟着说。
“现在事已经过去了,我也说说吧,其实上次我打的那仗,导致我回烟海,就是因为那个人欺负老黑。”我抬头跟二叔说。
“有老黑什么事?不是跟社会上的朋友吗?”二叔不解地问。
“是这样,老黑第二天就要去当兵了。我考虑不能牵扯他,一旦影响他当兵,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我把那天的事原原本本跟二叔说了一遍。
“海超你做得对!是我们老龙家人的性格做出来的事。我挺为你骄傲,好孩子!”
二叔朝我举起杯,这才发现我没喝酒,于是自己一口干了。
“自己也干杯,哎呀,少喝点。”二婶在旁边劝着二叔。
“哎呀,高兴啊,海超做的事令我骄傲!”二叔说着又自己给自己添了一杯。
“二叔,你少喝点,下趟回来陪你喝。”
“好!好好干!海超你肯定行!为人仗义,讲道义,讲义气,在这个社会就能吃得开。”二叔很开心,加上干了一杯酒,有些激动。
“好的,二叔,一定谨记教诲。”
“你爸爸知道这个事吧?你有没有实话实说?”二叔问。
我摇摇头,“我爸工作很忙,我回去后的学校离家很远,一个礼拜回家一次,基本上都看不见我爸。”
“你爸爸有这个职务,比较忙,身不由己啊。等有机会,我跟你爸爸说说这件事,让你爸爸也放心,自己的孩子不是乱来的。”
二叔说完又很欣慰地抿了一口酒,然后面带笑容,看得出二叔知道那次打架事件的真相后,是发自内心的欣喜。
吃罢了饭,又陪二叔二婶说了会儿话,看看表快一点半了。
“咱们走吧小义?还要去赶车,晚了不一定有到鸢亭的车了。”我很坐在一边的小义小声商量。
“行,超哥,你说走咱就走。”
“二叔,二婶,我得走了,以后常来看您们。谢谢我在老家时对我的关照。我永世不忘。”
二叔叹了口气,“海超,咱自己人不要再说这些外话,以后有机会就常回来看看,这里也是你的家!”
二婶已经在抹泪了,满脸的不舍。
搞得我心里也酸酸的,赶紧背着背包,跟二叔二婶告辞,和小义出门走了。
快出庄西口了,回头看去,二叔和二婶的身影还在门前影影绰绰,向这边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