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5-876)一支路上孤独远行的身影_70后的青葱岁月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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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5-876)一支路上孤独远行的身影(第2/2页)

“小刘,跑得挺快啊,这都快到掖县了,过了掖县,隔着一小段平度地,就进昌河县了。”我笑着跟小刘打了个招呼。

“嗯嗯,还行,我没敢开快,初总交代过,不能开快车,安全第一,不过咱这车好,肯定比别的车跑得快一点,呵呵~,上车吧?龙总。”小刘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

加过了油,休息了片刻,我们又重新上路了。昨天父亲已经跟二叔通过电话了,告知二叔今天我们一家一起过去,给二叔贺喜。

我不知道二叔家装电话了,提前很多天就告诉老黑,我给叔伯大哥找好了结婚拉媳妇的别了,让老黑跑腿去趟龙家庄,跟我二叔汇报一下,让他放心。

老黑满口答应了,在电话里说“保证完成任务,海超,你确实有办法,找辆车结婚拉媳妇可不容易,何况还那么远从烟海跑回来。”

“嘿嘿,这不是身边还有几位好大哥帮着我嘛,再说二叔对我那么好,头拱地也得把这事办利索了,咱们又能回去见上一面了!”

我在电话里跟老黑聊得挺开心,当老黑知道我不是跟原来说的那样找了辆枣红色的桑塔纳,而是找了一辆大奔驰回去,更是咋舌了。

老黑在电话里就兴奋地叫了起来,“海超,我是真服你了,据我所知,在昌河县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结婚用大奔驰车拉新媳妇,你是第一辆!真厉害!”

“呵呵,别吹了,赶紧去孔家庄,跟我二叔说一声,回来给我信,我等你的传呼,给我打传呼说一下就行了,我就不给你回电话了。”

我催着老黑赶紧去跟二叔汇报,就把电话挂了。别说老黑兴奋,我自己心里边也确实挺美的,很有满足感,感觉确实帮二叔办了一件大事。

“大叔,前边过了桥就是昌河县的地界了,”小刘一边开着车,一边跟我父亲汇报着行程位置。

“哦,这车是快,这才三个多小时就快到了,以前回趟昌河得一上午,还得起个大早,下午两点多才到。唉~,真是时代不同了。”

父亲归乡心切,眼睛紧盯着前边的路,像是在期盼着那座桥,过了那座桥,就是自己的故乡了。

父亲也有好多年没回老家了,我在河东高中读书那年,父亲过来接我回烟海之后,再没回过老家,回趟老家也确实不易,他工作也忙,没时间。

我平时都很少见到父亲。我回家时他已经睡了,或是一出差好多天。我起床时,父亲早已上班去了。

路上这几个小时,是我很长一段时期以来,跟父亲共处的最长一段时间了。

突然间,心里感觉到一阵隐隐心痛,坐在小刘后边看着副驾驶座的父亲的后侧面,父亲已经有了不少白头发了,不知不觉中,父亲苍老了,不是原来我儿时那位生龙活虎,正值壮年的父亲了。

不由自主地开始反省自己,反思自己这些年走过的路,少有欣慰,多是懊悔。给父母添了不少麻烦,没少给他们惹乱子。给他们争光露脸的事上初中之后几乎没有。

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以后再不给他们添乱了,这次去新加坡一定要好好学习,好好把握机会,学习之余可以帮六哥寻找一些商机,帮六哥也是帮自己。

我们的车轻微地颠簸了一下,上了一座不长的桥。越过了一条水不是很多的河,又一下颠簸,下了桥,进入了昌河县的地界,桥头边一根高高的路杆上挂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昌河县”。

父亲一直挺身盯着前挡风,过了桥那一瞬间,父亲身体放松了下来。又重新倚到了靠背上。

然后就听见父亲轻轻地咳嗽了几声,从口袋里掏出来手绢,偷偷地擦了擦眼角。然后又装做擤鼻子。

看得我也心酸起来,故土难离,故乡情结,父亲是千辛万苦地努力读书,考上了大学从这片土地上出去的。

此时此刻,父亲心里一定是波澜起伏,难以平静,一定是想起了自己年少时在老家时的一些有趣的事情,也一定会思念起早已故去的我的爷爷奶奶。

也一定想起了在昌河一中的那间教室里上课的情景。对了,父亲当年刻苦学习的那间教室,我跟老黑也去过了。

我想起了那年秋天跟老黑回二叔家,一起去村东头一支路的情形。

我站在一支路向东望去,金秋时节,快要成熟的玉米个个饱满,在微风中晃动着自己丰腴的身姿,传来了整齐的刷啦啦的响声。

路上已经有早落的黄叶了,预示着金秋时节即将到来。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我反而心里空荡荡的,我不知道我的收获在哪里,没有那种收获果实的踏实感。更谈不上什么喜悦感。

“在这样沉甸甸的收获季节里,我反而感到空落落的。老黑,你有过这种感觉吗?”我眼望着远方,问着老黑。

“曾经有过,也慌乱过,但当我想好了,我要什么,自己到底能干什么后,心里就踏实多了。”老黑还是不改他一贯的淡然风格。

我看着脚下这条小土路,依稀又看到了父亲独自走向远方的背影。

这一路,田里摇晃着的玉米秸,沉甸甸的玉米穗,倒像是压在我心上的巨石,让我喘不上气来,躲又躲不了,起又起不来。

看着父亲的背影越走越远,身影越来越伛偻,步履越来越蹒跚。

我本来是有能力随父亲前行的,有能力搀扶起他的臂膀,支撑住他老去的背影。可现在我再如何努力伸手,却怎么也够不到了。

我错过了什么?我还能追上父亲阔步向前的那刻吗?这会是我的永生遗憾吗?

我自己狠劲的摇摇头。

“怎么了海超?”老黑问我。

“你现在对未来就那么明确吗?不感到迷茫吗?”我又追问他。

“顺其自然,一切随缘。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其实老黑读的书不少,嘴里经常会整出一些超出我们年龄的词。

我那会还不是太理解老黑的话,虽然知道什么意思,但心里没有任何这方面的领悟,中年以后,回想老黑当年的很多话,做的很多事,真的感觉他是有些不凡。

此时此刻的父亲,是否也想起了他当年告别我的爷爷奶奶,离开家,在那条小土路上,自己独自走向远方的情景。

那个身影如今对于我而言,越来越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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