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离谱的是当年很多人都觉得这事是陆上锦做的,因为年轻气盛时两人结了大梁子,碍于陆上锦的身份地位手段,没人敢说出来罢了。
白楚年走进会诊室时,言会长刚拍裂一张桌子。
他靠近韩行谦,悄声问:“怎么了。”
韩行谦给他看了化验报告:“经过比对,蛛丝的DNA与邵文池完全吻合,金缕虫就是邵文池。”
“我们还是第一次接触由人类成体直接改造成实验体的例子。”
韩行谦翻开之前的档案,“和408号小丑萨麦尔不一样,萨麦尔是由人类胚胎培养而来的,也就是说通过某些技术把受//精//卵在体外培养,然后加以药物引导,最终成长为实验体,从某些角度上来讲,我们不认为他是人类。金缕虫之前却一直是人类,十七岁时被强行改造了,这种改造会对他身体有什么影响我们还不确定,毕竟我们现在接触不到他。”
因为这件事,言会长勃然大怒,他耗费了近二十年心血为保护oga建立的IOA联盟,居然有人在他眼皮底下抓活人做实验,109研究所完全是在向他挑衅。
“老大,别生气。”僵硬的气氛下,白楚年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嘴。
言逸抬起头,看见白楚年,怔了怔。
“?”白楚年低头看了看裤腿,出来得太急,应该没沾上什么不该沾的东西吧。
言逸摆手让所有人出去,只留下了白楚年。
“你怎么没走。”言逸披着制服外套,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了一支细烟。
会长平常并不吸烟,他很少见到会长这个样子,不过虽然颓唐但有韵味。
“走?怎么我刚休假三天就被开除了吗。”
言逸靠在窗台,轻轻摇头:“我以为你看到那些,会对我们很失望,跟兰波离开这儿会过得轻松自在一些。”
“是的,因为我还有这条退路,我才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就算搞砸了,我还能跑路。”
白楚年从兜里摸出自己画的图的缩印版给会长看,在其中一间牢房位置标注了一个红点,“金缕虫就被关在这里,我要去见他,把事情弄清楚。”
“你想知道什么?”
“一切。”白楚年打了个响指,“关于整个109研究所。”
“可他不一定知道那么多。”
“对,但他是最大的线索。”白楚年将缩印图推给会长,“兰波曾经告诉我,他落了一件东西在109研究所,我从没再问过他,因为我还没能力帮他取回来,所以不想提起他的伤心事,但总有一天我会的。”
“老大,你既想救实验体,又想救人类,这是行不通的,但也是伟大的。不过我不一样,我没有你那么高的境界,我只想救自己。”白楚年站直身子,掌心向上贴在左胸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言逸张了张嘴,终究只说了一句“抱歉。”
过了许久,言逸拿起他的图纸端详,碾灭烟蒂:“说说你的计划吧。”
“红喉鸟的oss不止买了金缕虫一个实验体,他买了四五个,组成了一个在城市疯狂制造恐慌的小队,给领头那个的起名叫厄里斯,我现在还没弄清楚他是什么实验体,不过不重要。”
“金缕虫被国际监狱逮捕这件事只有我们和PBB特种部队知道,国际监狱不会声张免得给自己找麻烦,咱们口风一向很严,PBB军事基地离我们又非常远,当时M港也没有任何红喉鸟成员残留了。”
“所以现在红喉鸟还以为金缕虫被我们抓了呢。”
“这个疯子小队很快就会摸到附近找金缕虫,我要去会会他们。”
言逸眉头微皱:“是什么样的小队,你需要多少人?”
“目前还不需要,来看个监控吧,技术部来的。”
这是一段蚜虫市郊区的监控,城市高架桥上,直升机抛下了一个巨大的搞怪盒子,一辆车刚好从旁边经过,涂成彩色的盒子突然解体,从里面跳出四个抱着枪背着弹带的红衣实验体,大喊着“surprs!”疯狂向四周往来的车辆上泼洒红色油漆。
他们在公路上用红油漆泼出大写的英文字母“DROPDEAD(去死吧)”,然后站在巨大的盒顶向周围车辆扫射。
来自红喉鸟的四人实验体小队,领头名叫厄里斯的那位alpha外形十分精致——
他觉得闷热,扯掉了头上套的鸟嘴面具,露出一头飘逸的银色短,灰绿色眼珠,拥有男模般的身材和脸蛋,一切都那么完美,除了脸上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之外。
厄里斯兴奋地扛着一把雷明顿霰弹枪,正当这时一辆轿车从底下经过,他兴高采烈怪叫着从高处一跃而下,猛地落在那辆小轿车的车顶上。
轰的一声,车顶被他砸出了一个大坑,前挡风玻璃碎裂成网纹,车里的乘客吓得尖叫。
刹车时剧烈的漂移并没有把厄里斯甩下车顶,他用枪托砸开挡风玻璃,头探进车里对他们笑:“H--l-l-o~”
随后将霰弹枪抵在副驾驶的脑袋上,惊讶地自语:“我还从来没在这么近的距离用霰弹枪打过人。”
然后非常开心期待地问驾驶员:“你呢?”
“不,不要……”驾驶员吓懵了,僵硬地摇头,把车里一切值钱的东西颤巍巍地双手交给他。
厄里斯毫不犹豫地一枪崩了副驾,霰弹枪打碎了他的头和整个副驾座位,血浆崩了驾驶员一脸,也溅落在了厄里斯脸上。
他笑个不停,从车顶上换了个方向,一枪托打碎后座玻璃,从里面的儿童座椅上拽出一个哇哇大哭的小孩。
“ay!”厄里斯快乐得要命,像提小狗那样把小孩提起来,把他嘴里的奶嘴拔出来塞进自己嘴里嘬,然后手一扬把婴儿从高架桥上扔了下去。
他们四个在城市高架上制造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堵车,然后从高架栅栏上纵身一跃,跑得无影无踪。
这个实验体小队闯入了蚜虫市,破坏一切他们能见到的东西。
被砸烂的纹身店里,店主腹部中弹死在纹身椅上,四个人新奇地拿着店里的工具玩。
厄里斯是成熟期实验体,他的理解能力要远远高于其他三个没什么智商只会一通乱杀的兄弟,很快就掌握了机器的运作原理,挽起袖口露出上面的红喉鸟刺青,沾着红色料胡乱在图案上乱扎。
原本的“rdthouatrd(红喉鸟)”被他歪七扭八地改成了“crazyrd(疯鸟)”,然后他对着镜子难得安静下来,在自己脸上横着路过鼻梁扎了一条红线,从额头到下巴竖着扎了一条黑线,扎黑线时他还吐着舌头,于是连舌头也一起扎上了黑线。
厄里斯陶醉地欣赏这个图案,回头给他的三个伙计炫耀,吐出舌头:“怎么样?”
另外三个培育期的实验体却只顾着啃食家具,他们没什么理解能力,自然也看不懂厄里斯在炫耀什么。
厄里斯沮丧地坐到地上,把刺针扔到一边,嘬着刚从小婴儿那抢来的奶嘴,失落地嘀咕:“这儿根本没人会欣赏艺术。”
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厄里斯警惕地抬起枪口,反身抵住来人的脑袋。
白楚年双手插在裤兜里,俯身观察他的脸,丝毫不在乎眉心抵着一管霰弹枪。
四目相对,白楚年迅速打量了一遍他的脸,一张阴郁苍白的少年脸孔,十七八岁的长相,109研究所的审美还是一如既往地单调,好像把实验体做成这种样子就能满足他们某种恶心的趣味一样。
“太棒了。”白楚年由衷夸赞厄里斯脸上的花纹,“线条画得又流畅又直,红黑配色绝他妈的。”
厄里斯吐掉奶嘴,挑眉:“你谁?”
“9100,神使。”白楚年摊手坦白。
“喔,我也在找你,oss告诉我们见到神使就要立刻灭了他。”厄里斯阴森地笑起来,突然扣动扳机。
枪出一声没有弹药的空响,白楚年神情自若,眼睛都没眨:“你的手法很帅。”
厄里斯欣赏地看着他,松开握枪的手,从掌心里掉出一枚临时取下的霰弹。
他的手很特别,每个指节都具有一枚球形关节,仔细看他的脖颈,也是靠球形关节连接的。
霰弹被厄里斯接在手里抛着玩:“我相信你是神使了,要去快活一下吗?我刚好没有伙伴。”
“好,去哪儿?”
厄里斯呲牙:“我要去芭蕾舞剧院切掉所有人的大脚趾。”
“好没意思。”白楚年说,“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厄里斯好奇起来。
“对了,听说红喉鸟的oss会在你们身体里放定位芯片和微型炸弹,行动离开任务范围就会引爆一枚微型炸弹。”白楚年回头问他,“你要是跟我走了,会被现吗?”
厄里斯抬脚迈出店铺,朝天把刚刚那枚霰弹打了出去,在淅淅沥沥落下的小碎弹中自在地转了个圈:“我赌这一次炸的也不是我大脑里那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