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许随醒来的时候, 浑身腰酸背痛,骨头像是被拆卸一般,比她熬夜做手术还辛苦。她试图挣扎着起身, 失败,干脆躺了去。
一转头,身边早已空空如也, 枕边却留有余温。
许随一转身,鼻尖充斥着男人残余的淡淡的烟草味,引得人思绪紊『乱』。
她背过身去,闭上眼, 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她不记得自己怎么『迷』『迷』糊糊地就点头了。
隔多年, 周京泽依然记得她敏感的地方, 一靠近,就有本事让她一步一步就降。牢牢地掌控她, 让她自觉地沦陷。
昨晚, 他似乎很喜欢那个纹身, 吻着它, 反复细细地啃咬, 一遍又一遍,似乎要在肋骨处留下他的印记。
后泪汗交融, 周京泽俯在她身上, 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额头, 哑声喊着“一一”的时候。
许随忽然掉出一滴眼泪来。
都说“爱人眼睛有星辰大海”,
这一次, 她好像在他眼睛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自己。
暴雪过后,天晴。
因为嫌犯那件事,副院长特批了许随两天假, 让她好好在家休息,所以许随赖了一会儿床,慢吞吞地起来,打算洗漱完下楼去买个早餐。
她很久没有吃陈记的珍珠肠粉了,还有他家的米浆,必须是刚磨好的,烫舌尖的那种,味道醇香,喝一口,唇间间是淡淡的甜味。
忽然很想吃。
但都这个点了,他家的米浆肯定被一抢而空,哪轮得上她这个懒虫。
能吃上珍珠肠粉就已经很幸福了。
许随边想走到客厅,她拿起一个马克杯,给自己倒水喝,她喝了一口,视线不经意地一瞥。
餐桌上有个纸条,许随拿起来一看,周京泽字迹冷峻,看起来很正经,字行间却透着孟浪气息:
厨房里热着早餐,醒来可以吃,跑步去了,走的话,会忍住接着弄你。
许随脸一热,撇下纸条放回餐桌上。她走到厨房,掀开保温锅,热气拂到脸上,面是陈记的珍珠肠粉,烫舌尖醇香的米浆。
一切都刚刚好。
你想要的,有人会在暴雪后的早晨,迎着冷风,买来你喜欢的早餐,送到你面前。
是另一种暴雪天晴。
许随洗漱完,坐在窗台前,认真地吃完了那份早餐。
早上9九点,周京泽跑完步回家,拎着一瓶冰水慢悠悠地走在许随家小区楼下。他正走着,迎面走来一个有点面熟的脸庞,视线掠过,顿了顿,继续往前走。
隐约中,好像有人喊他。周京泽停下脚步,摘下耳边airpods,头。
“周机长,真的是你啊?这也太巧了。”一位约40岁的男人神『色』激动道。
周京泽看着他愣了一妙,只觉得眼熟,却还是没想起这个人来。
“我呀!前年东照国际航空t380那趟航班,你记得?”
对方这么一说,周京泽想起来了,伸出手,笑了笑:“记起来了,你好,你女儿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今年还谈了恋爱呢,还在英国继续读研究生。”男人继续说道。
对方在这个小区住了很久了,还是头一在这碰到周京泽,以为他刚结婚,问道:“你呢?周机长,成家了吗?”
周京泽扯了扯嘴角:“还没。”
“像周机长这么年轻有为,优秀的青年,怎么还没成家呢?要我给你介绍个……”
周京泽低下脖颈笑出声,他经意地抬眸,瞥见远处的一个身影。
许随扎了一个松垮的头发,脸小唇红,正下楼倒垃圾。
周京泽眼底起了细微的变化,冲他抬了抬下巴:“我媳『妇』在那呢。”
“虽然还没结婚,但——是她了。”
“这样啊。”男人扭头看过去,许随也发现了他们,倒好垃圾后走了过来。
“是真的凑巧啊,周机长,今天说什么也得让我请你吃顿饭,然我今晚肯定睡不着,你可是我的恩人。”男人语气热切。
周京泽手指抓着冰水,唇角微扬:“您言重了,我只是做了份内的事。”
许随站在旁边听得有点云雾里,但猜想周京泽应该是遇到了以前的乘客。
“飞机上要多一些你们这些负责又赤诚的飞行人员才好,乘客才放心把『性』命交到你们手上,那次飞机遇上的侧风和强降雨,要是你,我——哎,”中年男人说着说着眼角泛红,再次握住他的手,认真说道,
“请你一定要继续起飞,我们这些老百姓一定会支持你。”
周京泽怔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其实很想说,我已经被东照永久开除了。
以后有可能再也开成飞机了。
可是一对上对方殷切,鼓励的眼神时,他还是不忍心让对方失望落空。
周京泽点了点头,声音低哑:“好,谢谢,过饭就吃了,晚上我还得去机场,要飞一趟。”
说完他看向身旁的人,许随接到周京泽眼底的信息后,点了点头:“对。”
对方同周京泽寒暄了几句,才离开。
人走后,许随仍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
“以前你开飞机的时候,遇到事故,救过他?”
“聪明,”周京泽右手抬起想『揉』她的脑袋,发现抓过冰水手很冰,于是换了个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
许随便过头去,眼神警告地看着他,声音仍是软的:“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
周京泽低低地笑出声来,食指滑开矿泉水瓶盖,仰头喝了一口水,喉结缓缓滚动,语气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