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秦承宇忙完手头的事, 晃晃悠悠又进了陈就的办公室。
正在工作的人朝他投去一个带着意义不明的眼神,秦承宇忙道:“给你送东西来的, 别看我!”
说着, 往他桌面上放下一张卡片。
陈就拿起粉白色调的卡片,看设计是份请柬。
秦承宇平时还是很有分寸, 再亲近的关系, 没经过同意, 也不会擅自看别人的物件——当初看见陈就那本贴满Daw
·Do
g相关新闻的本子纯属意外。
“谁结婚?”他难掩好奇地问。
陈就翻开请柬一看, 眼神变了变,但只是短短瞬间, 过后就如其他所有不重要的事一样,被他拂灰尘般轻轻拂去。
随手往旁边一搁, 他道:“你不认识。”
“以前的同学?”
陈就点了下头, 没多说。
秦承宇也没追问, 往沙发上一座,调侃:“哎, 他们说你今天变了个人似得你知道吗。”
陈就疑惑:“有吗?”
“说你一整天都带着笑,转了性似得。”秦承宇好奇,“我就怪了, 出去一趟回来就不对劲,你这是碰上什么天大的好事儿?”
“我笑了吗?”
秦承宇说:“你自己有空多照照镜子不就知道了。”那张脸是板正, 可那眼睛里, 装下了汪洋湖海一般沁着光, 看什么都似带着笑意。
陈就瞥他一眼, 对他的提议不予理会。
秦承宇懒懒歪倒:“别的不说,你缺勤一缺就是好些天,留下我一个人在公司当牛做马累死累活,今天说什么也得好好犒劳我。”
“不行。”陈就头都没抬。
“别介,地方你挑总行吧?”
“我没空。”
“你要干嘛?”
陈就睨他,这回眼里真的浮起一丝笑:“陪女朋友。”
秦承宇先是一愣,很快察觉到不对劲。他提到冬稚的语气和以往明显有所不同,而且这么开心……秦承宇撑着沙发坐直,狐疑看向他:“怎么的,你们该不会……?”
陈就低头处理文件,但笑不语。
秦承宇盯着他瞧了半天,怎么看都觉得这厮淡定的表情中隐约透露出一股嘚瑟,难以描述。他想来想去都觉得诧异:“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陈就对他一惊一乍的反应投去一个不赞成的眼神,纠正:“早就在一起了,现在只不过是继续在一起。”
“……”行行行,你有对象你牛逼,说啥都对。秦承宇已经不想发表意见。
下一秒,又听陈就道:“等会她来找我,时间差不多,你该走了。”
一看时间,离下班还有三个多小时,秦承宇不痛快:“这才几点你就赶我走,女朋友是人,兄弟就不是人?”
陈就答得爽快:“不是。”
秦承宇自动过滤这句:“要不然我们一起吃顿饭?正好冬稚来了,就当给你俩庆祝。”
“不必。”陈就说,“我们自己庆祝,不用你。”
“……”
秦承宇试图从他嘴里套出话来,然而费了老大的劲,愣是一个字都没问到。陈就嘴严,怎么撬都撬不开他的牙关。
认命了,秦承宇放弃掺和他们的事儿,从陈就办公室顺走一盒刚磨好的咖啡豆,“内心死寂”地离开。
办公室重归寂静,陈就一忙就忘了时间,直至助理拨来电话。
“教授,前台转线进来,有一位女士找您,说是您的同学。”
陈就一贯言简意赅:“名字。”
“赵梨洁。”
他顿了一下。
“对方说给您发了请柬,今天下午想约您见一面。”
陈就看向桌面上那张卡片,默了默,半晌平静道:“知道了。”
……
“这家店的咖啡味道不错。”
许久未见,赵梨洁比从前成熟了许多,放下杯子朝陈就莞尔一笑。
“一般。选这是因为离得近,节省时间。”陈就坐得端正,没有要叙旧的意思,“你找我什么事?”
这间咖啡馆就在华微科技大厦楼下,下班后附近写字楼的白领们时常会来,陈就还是第一次。
他说得直白,一点都不留情面,赵梨洁苦笑了一下:“婚礼请柬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不过我没空,到时可能不能到场祝福,见谅。”
“是没空,还是不想?”
陈就眼眸微沉:“赵小姐,我不懂你的意思。”
赵梨洁脸色变了变,“你一定要这么生疏吗……我知道,当初那件事你心里难受,你舍友弄成那样我也不想,但我……”
“我想你误会了。”陈就打断她,“我们原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对从前认识的校友我都是这个态度。”
“就只是校友?”赵梨洁压下眼里的情绪,固执地追问。
她本来想说,当年陈就舍友实验室爆炸致残的事情,她很抱歉,但那是意外,谁都没有想到会变成那样,她真的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责任。
她以为陈就一直因为这个,对她有意见,她是真的很想好好跟他谈一谈。
可……
“只是校友。”陈就的声音,平静中更透着冷淡,他不遮不掩直直看向她,“我母亲可能说了什么令人误会的话,或者做了一些令人误会的事情,我和她的关系想必你也了解,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你难道真的就一点都……”
“我必须提醒你一句,赵小姐,你马上要结婚了。”
赵梨洁脸色青了又白,“抛、抛开结婚这件事,我们以前——”
陈就截过话头:“年少不懂事有过让你误会的时候,我非常抱歉,我也十分厌恶曾经优柔寡断的自己,但过去已经过去了。而且从高中最后一年开始,我的态度一直如此,你应该早就明白。”
少艾时糊涂温吞,做事不够分寸,但后来临近毕业,和冬稚在一起,早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谁都放不进眼底,没有再跟谁牵扯不清,让人误会。
高中的最后一年,他和赵梨洁甚至连话都没说过两句,后来出国,她起初时常来找他,彼时他深陷痛苦之中,好长一段时间乖戾难以相处,对谁都冷脸相待,久而久之她就没有再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