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凌斜瞪兰生,她那撑天大胆今天漏气还怎么着?至于嘛?至于嘛?二百两银子的事,让两边横挑鼻子竖挑眼,被人又骂又臊得都没脸皮了,她却还在笑,好像受欺侮的不是她本人。
“这可不好答应。几年没祭白羊,帝都来的新客近年又多,不少人乱来。所以,沫爷说正好,还要请海爷来瞧这场杀威,已经不是我能办的事了。”红麻子歇口气,喝半碗酒,“但我这人一向重兄弟情谊,管老哥带的队干活没说的,就冲你的面子帮一回。沫爷今日在飘香苑庆年,我可以带你们去,让大姑娘自己跟沫爷求情。”
管宏却是一愣,“飘香苑女子如何去得?”
红麻子又冷笑起来,“去不得我也不勉强,姑娘该干嘛干嘛,先不说庆云坊的宅子造不造得了,就算造起来了,那也是姑娘和这位小东家的最后一笔工造的买卖,今后转行,井水永不犯河水。也好,一个小孩一个女人做这种运工使匠的生意,嘴巴大肚子小,不合适。”
管宏撇头对兰生低语,“算了。”
兰生问,“飘香苑是哪里?”
“青楼。”管宏没好气。
兰生听了半晌终于作主,“请马大带路吧。”
一间青楼半本商史,女子要经商,就得进出那种场合,毕竟男商多。难堪?她不会觉得。丢人?她一女的。不正经?换个喝酒的地方,且人家也是合法执业的。
红麻子脸这时方才正眼瞧她,但觉这姑娘确实与众不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所谓小东家就是幌子,这凤眼娇俏的才是说话算话的正主。只不知到了沫爷面前,是不是还如此从容?他粗眉一抬,起身踹凳道声走。
管宏见兰生去,在跟不跟之间犹豫,最后咬牙跟上了。这姑娘是他见过最胆大的,不知道对手是谁就横冲直撞,看得人当她天真。不过,他见识过她造宅布局上的本事,让人耳目一新之感。也许今日吉利日,让她能谈成了说不定。无论如何,他这牵线的不能不陪着。
来到飘香苑,平时白日不开门,越近年关客越多,所以开了边门有小厮等客。见了红麻子,直道老主顾,热情万分迎进去。苑里小景不错,开着火艳的红梅,石子拼了棋盘作路,时不时过一段精巧处。红麻子果然熟门熟路,径直来到一座亭厢。天冷,四面格门拉起,挡不住阵阵乐声。
门口也守着人,往里报了,没一会儿就让红麻子进去,却把兰生管宏四人拦住,说等一下。
管宏觉得不安稳,将兰生拉到一边,“兰姑娘,你带得那位可是随护?”他指柳夏。
柳夏出来之后沉默到此,表情不少,却一个字没说过。
兰生点头。
“身手如何?”管宏又问。
兰生道,“不如苦瓜脸的那个,暂时也只好将就。”既不像无果那样时不时能点亮她的心情,更不像无果忠心,反而这一整天如芒在背,都快让他两道目光瞪穿了。也不知道关键时候会否撂手不管她,她却没指望他。
她说这话,柳夏当然都听到了,目光又恶狠。这女人不知想什么,跑到一群汉子中间面不改色,居然还来青楼说生意又买卖的,便是江湖女子也没她这份“洒脱不羁”。谁将就谁哪!
“管头儿怕什么?”兰生心细起来数丝儿。
“沫爷他……”管宏吞吞吐吐,“听说他好收集……”
“女色?”已见了不少奔放的大荣男女,这又是在青楼,那个沫爷总不会是柳下惠。
管宏神色不松,一边点头,“而且他收进去的女子多短命,我听红麻子醉后说过,但外面风平浪静。大姑娘你能看煞气,应当知道其中有古怪,不如这时退,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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