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和贞看不见,等轮椅停下才知道到地方了。
护士也道:「赵老师,我们到了。」
她又听到,「傅教授,这是和你一起出事的赵老师,你们聊一聊,可能对你的病情有帮助。」
她没有听到回音,但听到了另一个人加重的呼吸声。
赵和贞心中微讶,轻轻抓住了轮椅扶手,和护士轻声道:「小姐姐先去忙吧,我和傅教授说说话,一会儿说完了我会叫你的。」「好吧,那你记得不要乱走,有事要叫我。」这几天她也被赵老师搞怕了,明明眼睛看不见,却一有机会就往外跑,好几次在走廊上把自己摔了,昨天她都溜
到楼下花园里,结果走上亭子时摔了,把一个下去遛弯的老爷爷吓得够呛,当天就出院了。
护士一走,她就循着屋内惟一的呼吸声看去。
在傅长容眼中就是,她侧头向他看来,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俩人一时间都没说话。
赵和贞已经和护士打听过了,他从醒来就一直不说话,而傅教授和她可不一样,她是出事前就瞎了,他却是五官正常。
赵和贞心里有许多怀疑,在思索许久后还是冒险一试,用洛阳话道:「傅教授,听说你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那记得我的吗?我叫赵含章。」
傅长容瞪大了眼睛。
赵和贞嘴角微翘,她的眼睛看不见,这是一个大劣势,使她不能观色。
可,她的听力比一般人的灵敏,脑子也极清明。
她早现了,即便门窗关上,有人在走廊上窃窃私语,她也能听到。
她看不到这位傅教授的表情,却能听到他的呼吸变快,且变重了。
所以,谁说失明就一定是劣势呢?
「你不是傅教授。」
「你不是赵老师。」
俩人几乎同时出口,在听到对方的话后都略一挑眉,皆没有否认,坦诚了。
赵和贞抢占先机,问道:「你是谁?」
傅长容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她熟悉的面容后慢悠悠的道:「在下北地傅氏,傅长容。」
赵和贞惊讶的嘴巴微张,傅爷爷的孙子?
她正在议亲的对象?
傅长容是从长安逃回来的,一路艰难险阻,和家人失去了联络,并不知道俩人正在议亲,但,他见过赵和贞。
所以,他直接问道:「你是赵中书的孙女,赵家三妹妹?」
赵和贞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傅长容道:「我和这个人很像,若无意外,过几年我当长成他这样,你和这人也很像,虽然上次见你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但依旧能看出来的像。」
「且在出事前,我看到你了,还看到了你弟弟和你的家仆。」
当时他和傅安
拿着户籍想进城,却被后面的流民裹挟着往前冲。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策马出城,与流民撞上,顷刻间便生了意外。
他刚认出了少年中的俩人,见他们惊马,又被一些流民袭击,他便想去救,但比他速度更快的是一个少女。
她带着家仆骑马冲出来,手中的马鞭毫不留情的甩向那些想要伸手将人拽下马的流民和匪徒。
打得他们连连后退,几乎半落马的赵二郎这才趁机稳住身体,重新回到马上。
而城楼上的士兵这才和巡逻队姗姗来迟,要把作乱的流民和匪徒驱赶出城……
可是,他们已经冲进城门,又怎么可能愿意退下?流民、乱兵、土匪和城中的士兵打起来,他在倒下前看到那个保护着弟弟的少女也从马上摔下来,当时他就想,她可比他惨多了,这踩踏,只怕尸骨无存…
…
实在没想到,他们会在此相见。
傅长容看着她的眼睛问,「你看不见?可你的眼睛看起来一点问题也没有。」
赵和贞伸手摸了一下眼睛后道:「他们说我的眼睛做过好几次手术了,现在没有好,是因为什么神经出了问题,现在的技术没办法治好。」
傅长容一脸同情,这个世界好精彩,好奇异,她竟看不见,好可惜。
赵和贞却面色平平,问道:「你呢,你为何不说话?」
傅长容:「我之前不太能听懂他们说话,不过现在已经能听懂,只是还不太会说,我怕一开口就露馅。」
「咦,你没有他的记忆吗?」
她也是照着记忆里的口音偷偷练习了两天才开口的。傅长容惊讶不已,「你有她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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