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站了起来,向首批到达现场的蓝装同僚问道:
“师兄,尸体具体在哪个位置?”
“在前方约八十米的斜坡下面,两米深,我放了一块石头在山路边做标记。”
“你确定你看到尸体了么?”
同僚觉得任棋这问题问得有些奇怪,但也照实回答:
“是、是啊,在山道用手电筒往下瞄了一眼,看到了一双象是女人的脚,斜坡有点陡,上上下下怕破坏现场,在法证来之前便在这待机。”
任棋给组员伍蛇打了个眼神,伍蛇意会,便先把同僚和中年男人送下山去,顺便把山脚下的法证和法医先拖住。
罗弼一直在任棋旁边,一头雾水,觉得办案的流程与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但大家突然严肃的样子令他也不由自主变得紧张。
四人围着圈,却没有一人说话。
空气突然一片死寂。
罗弼作为新人也感觉到气氛不是发问的时候,他不敢多嘴说话,双手死紧的抓着笔记本,待一阵凉风吹过,便听到任棋问:
“参虎,能闻到么?”
“闻到。”
闻到什么???
罗弼憋着好奇心和发问的冲动,是他鼻子有问题么?
“我们过去看看。”
任棋拿起手机打开通讯软件,拇指飞快地敲打屏幕象是在传送讯息后,便把手机放到外套的口袋里并拉上了拉链。他随后转头看向罗弼,一脸怜悯地说:
“真倒霉的新人,第一次任务就遇到。”
罗弼满头问号,气氛让他觉得连呼出一口气,咽下一口水都很困难。
任棋和组员们一脸警惕地从腰间拔枪,装上了消音器,他们三人慢慢地走向前方,下意识把罗弼围住,象是在保护新人。
怎么一言不合就拔枪啊?
“来了,很近。”参虎皱起眉头,彷彿闻到了什么恶臭。
参虎的提醒让任棋他们停止脚步,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紧绷的状态使他们的听觉对环境十分敏感,时刻留意着周围任何风吹草动的声响。
半山道斜坡突然走出来一个人。
女人蓬松散发,印堂发黑,眼球浑浊没有焦点,赤脚在水泥路上悠悠行走。她穿着已经破不遮体的黄色裙子,肚子的部位血肉模糊,干涸的血液已呈黑色,露出的皮肤上出现了一块块紫黑的尸班。
她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着,对自己已露出肠子的伤口视若无睹,没有痛楚般一直往山下走。
咻。
不知是谁先扣动的板机,子弹无声地飞出。
“等…”
罗弼想说等等。
他觉得那人是不是还活着,还能拯救一下?
为什么要射击一个受重伤且手无寸铁的人?不是应该马上送对方去医院吗?
可是当子弹碰到女人身上的时候,没有想象中的血花飞浅,也没有入肉的闷声时,罗弼把剩下的话都咽到肚子里去。
子弹就像一股气流,把女人的肩膀狠狠往后推而已。她的肉体像如铜墙铁壁坚硬,被卸去冲击力的子弹头弹落在地上。
罗弼觉得,这不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