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里长拄着拐杖,在坍塌的客栈前唉声叹气:“晚上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我这把老骨头可真要遭罪了。”
原客栈的兔儿精劝慰道:“从这里往东,不到十里地就是青要都城,客官不如赶往那里住店。”
“青要都城,那里住店一定很贵吧。”东里长叹道,“唉,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呀……”
聂季被他叨叨烦了,大步过来往他手中放了两个金贝,*道:“拿去住店吧,对不住了……你认得他们?”后一句话是在问灵犀。
灵犀刚要回答,忽看见墨珑向她使了个眼色,怔了怔,才犹豫道:“……呃,那个,就算不认得吧。”
“什么叫就算不认得?”聂季莫名其妙,“认得就是认得,不认得就是不认得。”
“不认得。”灵犀只得道。
“那怎得方才我见你在和她说话。”聂季指得是莫姬。
灵犀并不擅长撒谎,艰难道:“就是说说话而已……我看她腰上藤鞭好玩,想问她买。”
她素日便是孩子心性,最喜新鲜,此举倒也合情合理,聂季并未疑心:“这些日子,你一直都一个人?”
“……是啊。”
聂季同情地看她:“没吃苦头?”
“想听我笑话?”灵犀没好气地瞥他。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此时墨珑、东里长等人已经往东面行去,自然是要往青要都城去投宿。灵犀还指望着他们帮自己脱困,忙道:“我累了,我也要去住店。”
“还住店?!随我星夜兼程赶回东海要紧。”
聂季虽能腾云直上,日行千里,但却无法带着灵犀驾云,只能带她从陆路慢慢回东海。
灵犀岂肯相依,脾气道:“我已风餐露宿数日,怎得连住店都不行?”
“风餐露宿,你?”聂季看她确是瘦了好些,不似在府中那般白白嫩嫩的模样,不禁起了怜惜,薄责道,“现下知晓什么叫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了吧。行了,那就歇一晚,明早可要随我赶路。”
灵犀不吭声,大步往前赶去,捆在一起的揽月索拽得聂季一踉跄,只得快步追上她。
行在前头的夏侯风性子急,回头看了好几眼,确定灵犀和聂季也往青要都城去,才稍稍安心。他往墨珑身边一凑:“哥,咱们怎么治治那小子?”
墨珑佯作听不懂:“哪个小子?”
“就是那拆房小子。”夏侯风道,“咱们救不救灵犀?”
“谁说要救她了,咱们和她的生意早就了了。”墨珑瞥了他一眼,警告他,“你别多事。”
夏侯风一头雾水,回到莫姬身边:“到底怎么回事?”
眼看着灵犀被聂季带走,莫姬心中正自懊悔不已,早已方才便将那枚千年鲛珠拿过来,岂不是好。
见她不理睬,夏侯风只得收了声,忽又想起一人,四下张望道:“那只大尾巴羊呢?姓白的?”
“理他作甚。”莫姬毫不关心。
原来白曦自在客栈门口遇上聂季,恐上次骗他们之事被拆穿,被聂季找麻烦。他知晓十个自己也抵不上聂季一根手指头,趁乱时连忙躲起。直到看见他们都往青阳都城去,他才远远地跟上。好在东风和暖,他不但能循味而行,且不用担心被聂季觉。
今日被聂季逮住,也不知墨珑等人到底会不会帮自己,灵犀心里没底,看着聂季愈焦急不安,才行了两里地便耍赖不肯走。聂季拿她没法子,只得背着她走。从灵犀小时候便常和他在一块儿,聂季比灵犀年长些,对他而言,她如小友如小妹,可以打打闹闹,也须呵护宠爱。
“我知晓你跑出来是为了找你哥哥,”聂季背着她,边走边问,“可找着什么线索了?”
灵犀还气恼着:“不告诉你。”
聂季笑了笑:“不说算了。”
“……我告诉你,你就放了我,好不好?”灵犀放柔声音。
“当然不行,你这次偷偷跑出来着实太过分了。”聂季责备道:“大公主本就一大摊子糟心事儿,前有玄股国不守盟约,虐杀水族;后有北海二太子想要解除婚约……”
“解除婚约?”灵犀一下子就怒了,“北海二太子,卓酌是吧?他算哪根葱,瞧不起咱们东海?”